很快，袁苜拿到了新鲜出炉的财报：三款卖萌神器出的厂价其实都在10元上下，平均售价小70，巴人占股60%，先期投资不到30万，然后追加垫付到一百多万，这是因为淘宝的结账流程所致。
    再一看，擦！杨苑美17%，朱魑13%，楚垣夕10%，这特么赤裸裸的掏空公司转移利润进个人的腰包啊！
    然鹅，楚垣夕根本不做辩解，因为她还不是巴人娱乐的投资人，没有指责的立场。
    她来的那天正好是朱魑使用猪八戒帽子直播之后，销量再起一波高潮，也打破了袁苜来之前设计的计算模型。这下她也不敢随便瞎算了，还是耐心的看楚垣夕表演吧。
    然后她就看见朋友圈里另一个圈子集体骂娘，都是些做玩具的厂商和江浙沪包邮区的山寨大王们。
    几乎前后脚楚垣夕接到了杨妈的电话，果然，在杨妈那下单山寨的债主十分纠结，刚到货的帽子突然卖不动了，想把后续订单取消，改做猪八戒。于是，杨妈开始她的表演。
    袁苜静静的看着楚垣夕放下电话，自媒体人、精明的商人、手游开发者、产品经理……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楚垣夕？是他原本就有这么多的技能却一直蛰伏在那家白痴IT公司里？还是离职激活了他的隐藏属性？又或者，他还有别的技能包没有秀出来？
    她愈发搞不清楚了。
    朱魑经过短暂的休息变得神采飞扬，如果钱是英雄胆，那她现在就是女英雄，见袁苜丝毫也不拘谨。
    所以她还有闲心看网页看新闻，一点也不在乎这种惫懒的工作状态被投资人瞧见。此时她正在浏览科技互联网方面的新闻，这是楚垣夕的要求，需要她逐渐适应巴人娱乐二当家的角色，不能一直胸无点墨。今后说不定她也得在行业大咖或者投资人面前抛头露面，参加各种高端论坛之类的，不能一张嘴就被人笑话她low。
    正巧一条很震撼的新闻被她看见，是美团王兴喊出“除饿灭滴”的口号来，率领美团悍然杀入网约车市场。
    这是两个国民级应用硬碰硬的正面较量，双方都是天朝科技互联网的核心军团，各有用户以亿计，不感兴趣的人看了没感觉，感兴趣的都跟看史诗大片一样，特别是魔都和金陵，两座通都大邑被美团选定为主战场，大张旗鼓，来势汹汹。
    朱魑渐渐的从不感兴趣的那群人变得感兴趣起来，看到这条新闻，立刻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问：“哎楚垣夕你看见这个没有？谁能赢？”
    楚垣夕瞄了一眼，问袁苜：“你觉得呢？”
    袁苜失笑，“王兴显然没戏啊，除非天上掉下大大的馅饼来。朱魑你也关心这个？”
    “某个人给我布置了作业，每天看十篇科技互联网新闻。”朱魑鼓腮：“我看是有人要难为我胖虎！”
    “噢，我也觉得王兴没戏。”楚垣夕对朱魑说，“你呢？”
    “你们为什么都觉得美团不行？”朱魑奇怪，“不应该是一人支持一边？”
    袁苜哈哈哈的笑了起来：“You so cute！美团只能靠价格补贴，什么时候补贴结束立马现原形。他们根本不是干这个的，除非全国范围内持续补贴一年，才能让用户扭转固有的认知。现在只在魔都金陵试水就是没信心的表现。”
    “我看新闻说美团打车这几天非常热啊，在魔都金陵刷单都刷疯了。滴滴难道不跟进？”
    楚垣夕心说朱魑这样也行，虽然问题比较小白，但是至少不low，不会露怯。“滴滴根本不用搭理他们。袁苜说的补贴还不是决定性的，当初滴滴和快滴的补贴大战多惨烈？不也过来了？理论上美团照着一千亿烧，严控一下恶意刷单的司机，也不是撑不下去，然而撑下去也没用。”
    “为什么？”袁苜朱魑一起问。
    “因为先发优势啊，滴滴的先发优势太大了。人家多干了这么多年，并购了快滴，并购了优步，最大的收获是什么？不是用户数，而是大数据！”
    “大数据？有什么用？”朱魑一脸茫然。
    “当成护城河用啊，美团想进场，您先烧几年钱积累这么多大数据再跟我掰腕子吧，否则根本不需要搭理。”楚垣夕看袁苜也挺茫然的，心里比较意外，按说袁苜应该能听懂才对。
    那就，说点袁苜听的懂的？“举个例子来说吧，滴滴敢做ABS融资，贷款给中小企业乃至个人司机买新车让他们给滴滴开车，因为滴滴有大数据支撑，知道谁可靠，能控制不良率。
    所以他们在这个领域的业务能力是无敌的，在供给侧能提供的服务和成本线都不是新进场的玩家能比的。美团钱再多，王兴敢给随便哪个司机做ABS融资吗？难道他以为有用户就能成？如果能，企鹅早就上了！”
    袁苜恍然大悟，而朱魑还是一脸茫然，她偷偷百度了一下，结果看完还是没弄懂ABS是什么鬼？啊——
    只是她突然感觉超奇怪，楚垣夕怎么指点上袁苜了？这个方面应该袁苜指点楚垣夕吧？还是说袁苜就是个花瓶，其实跟自己一样啥也不懂？或者懂的稍微多那么一点点？
    她略感疑惑的左看右看，心里莫名失落，楚垣夕这个死变态怎么什么都懂啊？诶？不对！“楚垣夕，你当初讲咱们公司的未来规划的时候不就是强调有用户么？反正我听你的意思是咱们有了用户就万事大吉了。”
    “咱们这个行业没有铁幕啊……”楚垣夕心说朱魑进步明显，能提出这种问题来不白培养！“而且咱们现在其实是塑造品牌的阶段，文化传播更加需要品牌。我们通过品牌可以形成用户数之外的第二个落脚点的，只不过当初我不想说的那么复杂就是了。”
    “切！好像说复杂了我们就听不懂了似的。”朱魑一扭头，“声叔，你最有学问了，你听得懂不？”
    “显然……听不懂啊……”
    “我们要个鸡毛品牌？难道还跟粉丝说，这本是可口可乐牌的《乱世出山》？那本是七喜牌的《动物公司》？或者咱自己取个名？咱要是自己取名怎么取都能够让人觉得不是杂牌啊？”
    声叔吐了个大糟，心说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是在做品牌啊？不过他最近也累得贼死，在拼命的写剧本。有人说写剧本比写小说轻省，其实这得看跟什么小说比，反正他觉得写剧本也是贼累，特别是他漫画看过不少，对漫画剧本还很陌生，需要跟椒图不断交流沟通，在剧本里就考虑到漫画构图的难易性。
    “这你就不懂了吧声叔？”楚垣夕借这个机会得好好给自己人正一下视听，让他们知道我们也可以很牛逼的！“有家上市公司叫欧派家居不知道你们听说过没有？老大叫姚良松。”
    所有人都摇头，包括袁苜，甚至袁苜更加斯巴达，做家居的？这也离得太远了吧？
    楚垣夕往椅子上一坐，稳如泰山，“欧派家居现在市值600亿，九几年姚良松刚在广州开张拿会儿，对面是一家中式橱柜，比他便宜比他好看比他质量好，挤兑的他门可罗雀。换成你们，怎么办？”
    “价格战？”椒图也悄悄跑过来。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然而姚良松的办法是在广州的纸媒和电线杆贴小广告，创品牌，一句话——欧派家居，欧洲品质天朝价格。他就树立这么一个品牌，就把对面的中式橱柜店给打崩了。你说品牌有用没用？你说咱们国风漫画还是南北朝时期的，在一片岛国系漫画丛林里想杀出来，应该怎么做？”
    一群人纷纷若有所思，只听楚垣夕说：“声叔，品牌不是看你叫什么，logo长什么样，而是代表着什么。所以这剧本你知道精髓在哪了？”
    “明白，一直都是这么设计的。”
    于是，袁苜来巴人娱乐探班的目标达成了也没达成，虽然数据全都看到了，然而估值还是算不出来，甚至比探班之前更迷了。当楚垣夕提出品牌的概念时，她明白过来一件事，现在根本不是给巴人娱乐估值的时间。
    如果楚垣夕是个笨蛋就好了，他自己估值哪怕两三亿，她也是愿意拍脑袋立刻出资。然而尴尬的是楚垣夕一口就叫到了十亿，即使是在卖萌神器爆卖的情况下她也很难说服自己掏出这笔钱来。
    十亿这个估值现在真是让袁苜不上不下的十分难受，即没有勇气再要求楚垣夕降低估值，又不肯掏那么多当冤大头。最可恨的是巴人居然真的赚到钱了，而且不少赚！虽然卖萌神器销售周期还没结束，但她大致估算下来应该能赚到毛利4000万左右，分到巴人60%，还要缴税，算下来能得到一千多万净利润？
    光这一笔钱就让袁苜的估值模型崩溃了，到底按市盈率还是市销率来估算？还是继续按风险投资来看待这家公司？袁苜一想，头都要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