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温柔疗伤
“你先把话说清楚,究竟是怎么个回事?别说的不前不后,不清不楚的!”钱碧瑶虽是臣服于男人的身体,却更看重她自己的利益。
男人冷笑一声,道,“之前,若不是我一直暗中跟着方掌柜,发觉他被带到了琼玉楼,继而暗中准备伺机行动,也不会发现郦长亭也去了琼玉楼,这一次,虽说杀了方掌柜,但我总觉得背后还有人在帮着郦长亭!琼玉楼内现在面上是伍紫璃说了算,所以能在琼玉楼掌控方掌柜的人,非伍紫璃莫属!你是不知道伍紫璃背地后的手段!连他都跟郦长亭有关联的话,你就真的要小心了!!”
男人的话让钱碧瑶大惊失色,“之前多次引那小贱人去琼玉楼,目的就是为了让外面的人都当她下贱浪荡,可谁知,她竟是搭上了伍紫璃?不行!我得尽快解决了她!不能再留她性命了!!”
钱碧瑶如今每每提到长亭的名字,就恨得咬牙切齿。
“现在这节骨眼上,你还敢对她下手?我看你真是愚蠢的无可救药了!现在是郦师惠和阳夕山公然帮她,你若轻举妄动,她正好在郦师惠面前有话说了!她还正愁方掌柜一死,就没有证人了呢,你倒是愿意自己送上门去!!”
钱碧瑶被男人如此说,虽是心慌,却更是不忿,“你是不知道,这个小贱人自从那天从琼玉楼回来之后,整个人就变了!尤其那双眼睛,看着就让人发冷发寒,我如何还能留她?”
“杀了她是自然的!留下那个小贱人将来只会碍我们的大事!不过,不能在你亲自出手了,说到底你是在明处,你的一举一动,那小贱人也容易掌握,最近一段时间,你就对她好一点,也好做给郦家其他人看着,至于对付那小贱人,就交给我了!!”
男人信誓旦旦的神情,让钱碧瑶心下宽慰不少。
“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与那个郦震西一比,简直就是天上地下的差距!将此事交给你,我自是一万个放心,不过……你可不能轻饶了那小贱人,我定要将过去十几年,因着凌籽冉而遭受的不公和非议全都在那小贱人身上讨回来!额定要看着她比凌籽冉下场还要凄惨数倍!!”
“这是自然,为了我们的泰北,我也不会放过那小贱人!”
“今晚你可以多留一会了……郦震西去了兰姨娘那儿……我们……”
阴毒的轨迹伴随着男人女人偷情的声音,靡靡蔓延开来。
为了泰北,她足足等了近二十年,原以为很快就会除掉郦长亭,谁知那小贱人竟是如此好运!未来的每一日,她定当盯紧了那小贱人,绝不给她任何翻身的机会!
……
凌家书院,肖寒听了隐卫汇报,神色自始至终冷凝如霜。
那隐卫咬着牙跪在地上,额头冷汗淋淋。
偌大的墨阁石风堂竟是连杀了怡心书馆方掌柜的凶手都揪不出来,不用五爷开口,他们自己也会滚去领罚。
“姓方的一死,钱碧瑶这几日老实的有些过了,如果你们还说他的死跟钱碧瑶无关,我是不是考虑换掉整个石风堂的隐卫了?”
肖寒的话,令石风堂堂主周身一震,噤若寒蝉一般。
“是,五爷。属下这就再去调查。”石风堂堂主正欲离开,却被肖寒抬手留住,
“将钱碧瑶过去认识的每个人都仔细调查一番,哪怕是死了的,不见着尸体也要调查清楚。”肖寒深邃瞳仁,此刻迸射而出的是执着沉冷的气场,只要有他在的一天,不管是在书院还是外面,都会保护郦长亭的安危不受威胁。
待石风堂堂主离去,一身素净白衣的长亭抱着古琴走了进来。
“阁主,到时间学琴了。”她安然出声,似乎外面那些波谲云诡都与她完全无关。任由别人在外面闹翻了天,她自是安然的留在书院每日练习,从不间断。
瞧着她手指已经因练琴而磨起了血泡,他不由自主的就想上前细细查看她手指的伤情。
“怎不戴着拨片练习?难道就如此皮糙肉厚?”他揶揄的话,带着莫名的疼惜。
长亭收回手,无所谓道,“不经历一番寒彻骨,哪来梅花扑鼻香。这是阁主说的,我自是不敢忘记。”
肖寒了然,淡淡道,“所以过去几天,你是故意沉默以对,就是为了在一番寒彻骨之后,以红梅绽放之姿态迎接你想要的结果?”
他眼中笑意加深,阑珊深幽。
长亭拨弄了几下琴弦,不过是指尖红肿气泡罢了,这般疼痛,算的了什么?
肖寒却是起身走到她面前,执着她葱白手指,旋即不知从何而来的一股子凉意落在指尖上。
“这是西域来的圣药,可消肿清凉,当天涂抹,第二天就能消除肿胀舒筋活血。你每天过来学琴,我都想着帮你涂抹一遍,晚上回去睡上一觉,第二天起来手指自然就消肿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蘸了清凉的琥珀色药膏涂抹在她红肿的指肚上。她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却被他宽厚手掌牢牢掌控,动弹不得。
“我这个做老师的都愿意放下身段亲自为你疗伤,你还扭捏什么?况且,我是疗伤,又不是要害你?要害你的话,你还能在这里安然度过这么多天?”
他清润悠然的语气,带着好听的磁性和与生俱来的轩昂气场,令她一时有些恍惚,不知该如何与眼前的肖寒相处。
世人眼中,他身份呈谜,神秘莫测,只知墨阁其名,却不知墨阁背后掌控着的究竟是多么庞大的一个支撑体系!而外人看来,他上知天文下通地理,行事作风却是果决狠辣不留退路,但在郦长亭眼里看到的肖寒,却有着不为人知的柔情一面,甚至是毒舌无赖的一面。
可她两世为人,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明白,越是看不透的人越不能走的太近。上一世,她也是看不懂北天齐,之音着他一句:你的容貌胜过你母亲三分。只是因为这一句,就感动的稀里哗啦,在这之后,他说什么话,她都深信不疑。
可那时,被感情冲昏了头脑的她,看到的只是北天齐对她容貌的赞赏,却是不曾去想,情人之间,却只有容貌连接,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虚无一场!她的容貌能为北天齐带来财富吗?能带来权欲地位吗?统统不能!
想到那一世,执着深爱的人,长亭手指蓦然收紧,下一刻,却被他拇指食指的力道捏的指肚变形。
“嘶!阁主。”她低呼一声,疼的吸了一口气。
抬眼之间,明明看到他眼底一瞬狂风骤雨凝聚,可待她仔细再看,却是瞬间恢复平静温润如初。
他是因着在她眼底看到了痛苦莫名的回忆,看到她眼底一瞬积聚的爱恨情仇,若是没有过刻骨铭心的爱恋,哪来会有如此情绪?
肖寒心下,徒然升腾一股莫名的压抑感觉。
似是……无论是谁,付出多少,都无法掌控郦长亭的心。
她的心就那么飘忽在空无一人的孤寂山谷中,宁可无根游荡,也不肯为谁安定。
他眉心凝起一股莫名寒意,却还是认真且小心翼翼的为她涂抹了每一个手指,像是对待一件稀世珍宝,带着莫名的虔诚和占有欲,既想付出全新对待,又想着隐藏起来不被人知。如此,矛盾,纠结。
待他终于松开自己的手,长亭不由得松了口气。
肖寒的柔情似水,是与他邪妄强势的气质并列出现的,就如同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温柔多少,霸道就会成倍增加。所以,这便是她看到的肖寒的危险。
她不想自己再被表面的温柔和华丽掩盖的冷酷蒙蔽双眼,这一世,不该遇到的人,最好是当做是从未出现过最好。
肖寒忽视长亭眼中对自己的逃避疏离,抬眼望着她清幽胜雪的瞳仁,清然逸出,
“如今,你也算等到这事情告一段落,虽说没能揪出钱碧瑶等人,但于你来说,也算是让世人看到郦家对你的态度,即便郦震西不出面,有你姑奶奶和阳夕山二人,皆是皇亲国戚,说话的分量自是不比郦震西差。只是,你想好了吗?第一个要对付钱碧瑶?”
肖寒如此说,自是在提醒她什么。
“其实……我也有一点,自始至终想不明白。郦家那般注重脸面和身份地位的家族,如何会让钱碧瑶以平妻身份嫁入郦家?即便钱碧瑶怀有身孕,以钱碧瑶家中的情形,顶多是抬一个贵妾给她,犯不着为了钱碧瑶而得罪了整个凌家!我记得自己刚出宫的时候,就听母亲院子里的丫鬟提过,说是我外公也是因着钱碧瑶而与郦家闹翻,多年不曾上门。后来郦家有难,是我母亲哭着跪求外公出面才保全了郦家,现在看来,不论是郦家祖父还是郦震西,他们与钱碧瑶之间,定是还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长亭说到这里,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