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电话那边是无边的沉默，林夕染握着手机心里已经大概有了较量。两个人就这么无声的对峙着，林夕染最终还是败下阵来：“你打电话有事吗？”
    “你哭了？不会是接到我的电话激动的吧？”终于说话了，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林夕染的心一震，空空荡荡的感觉不到一点真实的存在。
    “谁哭了，我只是感冒了而已。”林夕染再次揉揉鼻子，手握成拳抵在唇边轻咳几声似乎是在证实自己所言非虚。
    “是玩雪玩的吧？玩疯了你。”电话那头的揶揄声更重了，毫不掩饰的笑意通过手机听筒传过来也成功让林夕染红了脸。
    “申浩！”林夕染明显欺气度不够，这么直白的拆穿她，有意思吗？
    “小林子，生日快乐！恭喜你成年了。”申浩停顿一会儿，鼓起勇气把一直以来想说的话传达给她：“我都想你了。”
    林夕染手一震，竟不知道还如何回答。消失了这么久，他怎么还能像之前那样，话说的那么自然？反倒是自己成了那么最不自在的人。林夕染轻咳一声，话堵在喉咙处却又出不了声。申浩没再说什么，只是紧张的握着手机默默地等着她。
    “谢谢你，我很开心。”
    “嗯！”
    林夕染苦笑，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竟然也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
    “小五，别再跟鹿铭腻歪了，待会儿就见着了还打什么电话，赶紧收拾收拾了。”没有搞清楚情况的顾雅在衣柜旁边大声的催促，她的话一个字一个字清晰准确的传达到申浩耳中，瞬间转换成线条在他的心里一点点的缠绕，痛彻骨髓。
    “你的成人礼我都不在你旁边。”说出的话再不经大脑，满肚子的醋意再也不受控制的扑扑往外冒。“幸好还有鹿铭陪着你，不会一个人太孤单。”
    “嗯。”林夕染鼻子一酸，仰头把自己已经蔓延到眼角的酸涩生生逼了回去。
    “嗯什么嗯，赶紧的！我们实在下不了决定，你又不肯做决定。干脆直接去商业街，咱们边逛边找，你再不快点，就端着蛋糕在路边蹲着吃吧。”顾雅见自己的催促并不起作用，林夕染就跟个雕塑一般握着手机僵坐在床上，一瞪眼，直接坐在林夕染床边把手机夺了过来，也不看屏幕放在耳边就是噼里啪啦一连串的话：“哥，不是我不让你打电话，你也明白林小五慢吞吞的脾气，再打下去就不用费心替她过什么生日了，你直接把蛋糕拿到楼下她估计也收拾不好。要聊天等坐下之后随便聊，我要挂了哈。”顾雅躲过林夕染伸过来的手直接摁了电源键，锁屏之后递给她。这丫居然还跟她狡辩说不是鹿铭，这表情，一看就是在给男生打电话，既然是男生，除了鹿铭还有谁，想糊弄她？哪有这么容易！
    林夕染捧着手机欲哭无泪，小声嘟囔了一句：“真的不是鹿铭。”可是正处于极大优越感的顾雅早就投入到自己的换装斗争中哪里还听的到她的控诉。
    申浩稀里糊涂听到一机关枪似的女生，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直接没了声响，他看着恢复了的手机屏幕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操作？只不过，挂断了的电话，哪里还有勇气再重新打回去。
    对林夕染而言，申浩的电话是一个意外，而这个意外，也足以扰乱她内心的一池春水，她小心翼翼地将这十一个数字冠上姓名，闭上眼努力平复荡起的狂澜。
    “怎么了？不开心？”鹿铭感受到了林夕染的低情绪，直接转过身站在她面前借着街边路灯的映照看清了紧皱的眉头。
    “没事。”林夕染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匆匆低下了头拉着他的衣袖：“走吧，我舍友她们都走远了，得赶上她们才是。”
    “林夕染，别骗我，我虽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的异常我还是可以看出来的。我没有那么迟钝，你也没有那么会掩饰自己的情绪。”鹿铭脚像生了铁一样定在原地，不管林夕染怎么用力，始终不移动分毫。
    林夕染知道鹿铭是下定了决心要让她把事情说出来了，慢慢的松了力道，也是，除了他，她也不知道该找谁去倾诉了。“鹿铭。”林夕染咬唇思索一番，仰头对上他关怀的目光：“申浩给我打电话了。”
    “我早就该知道的，除了他，谁还有这么大的本事让蛋糕在你面前都失了诱惑力。”鹿铭叹了口气，无奈的抚上她的头发：“他跟你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只是祝我生日快乐。”林夕染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头揪着自己的衣摆，语气也越来越失落：“他什么也没说，但就是什么也没说，我才难过。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问他一问，当初到底为什么不理我，现在又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在她试着慢慢把这份爱恋放下的时候，他的一通电话让她几乎前功尽弃。
    “我知道我不能问，我也不敢问，毕竟这是他的选择，我说过会尊重他的，可是我就是想知道啊，他跟刘思奇一起瞒着我，他会给唐唐评论留言，他甚至还会给你少有的失物招领信息点赞，单单只有我，他就像是没有出现一般，这是为什么啊？”林夕染双手捂脸眼泪从指缝里留出来，隐藏在黑暗里。她的委屈，她的不满毫无保留的抱怨出来。
    鹿铭拿下她的手，直接用袖子擦掉她脸上的泪水：“想哭就哭吧，不要憋着。哭完之后什么都别想了，他理你也好，不理你也罢，你都要尝试着不再被他干扰，他又不是神，凭什么？”最后一句话，鹿铭带着少有的孩子气，林夕染诧异的歪头看着他，突然噗嗤一声笑了，睫毛上还沾着少于泪珠，被泪水洗涤过得眼珠格外明亮。
    “林夕染。”鹿铭边帮她擦眼泪一只手又捏着她的脸蛋恶狠狠的说：“都成年了还这么爱哭，我的衣服都被你弄脏了，你可得负责给我洗了，嗯？”
    “明明是你自愿的，我可没说让你给我擦眼泪。”林夕染有个很大的优点就是不管什么委屈，只要能说出来，马上就能活力四射恢复正常。鹿铭见她还能反驳自己也就放了心，两只手一起用力，把她的脸扯到变形，就该让她吃点苦头，没事干总是瞎想。
    “鹿铭，你放手，你就是羡慕我脸比你小，哎呦，放手……”林夕染伸手打他作乱的手，但鹿铭的心思显然已经不再是惩罚她那么简单了，玩心四起。
    “林夕染，我高中时期最遗憾的一件事，就是没能让你对我一见钟情。”鹿铭小声的诉说，在迟钝的林夕染耳中，更像是自言自语。如果真的是这样，她或许就不会有这么多流泪的机会了吧。他的女孩，就连眼泪，都得是幸福的甘甜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