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下雪了
今年的冬天仿佛来的特别早,因为怕冷,林夕染早早地就把自己裹上了厚厚的棉服,每次一下课就赖在暖气片旁边当雕塑。久而久之,小小的暖气片成了她的独属位置,倚在窗口旁看教室发生的有趣事。那谁的水杯又碎了,这已经是他这个月的第三个了;那谁又因为抢吃的被集体群殴了;几个女生正聚在一起偷偷看电视剧……
不知是谁喊了声下雪了,教室里炸了锅,同学们统一放下自己手上的是凑向窗户或者走廊,像是遇到什么稀奇的事。林夕染转身用手抹去窗上的水汽,窗台上已经落了冰粒,地上已经可以看出有一层薄薄的白色。林夕染突然跑出教室,走廊的窗户开着,林夕染一去便感到一阵冷气扑面而来。从四楼往下一看,不少跟她一样兴奋的人聚在窗户旁,林夕染学着他们伸出手,雪粒落在手里,冰冰凉凉的,不一会就成了一滴微不可见的水。
林夕染嘴角带着最舒适的微笑,惬意的感受着这一切。“不冷吗?”一听到声音,林夕染笑的更灿烂了,摇摇头:“我喜欢在这儿待着。”
“回去吧,快要上课了。”
“鹿铭,下雪了,真的下雪了。”
“嗯”鹿铭向窗外看了一眼,冬天确确实实到了。将刚打满水的水杯递给林夕染,某人很自觉的接过,暖着已经冰凉的小手,刚刚还没有感觉,现在才发现,手已经被冻的发红了。水杯传来的暖意让林夕染有些贪恋,以至于到了教室仍旧不想把杯子还回去。只是上课铃声来的匆忙,林夕染也没来得及说什么,把水杯往他桌子上一放,急急赶回座位。
一节课的时间很长也很短,下课铃声一响,闷在教室里的同学便一溜烟离开了座位。经过一节课的积累,外面已经装点上了白色的绸缎,雪花如柳絮一般纷纷扬扬,落在手上已经完全能看出六角星的光芒。林夕染像个从来没见过雪的孩子,呆在窗户旁一动不动。
唐婷上来的时候就看到林夕染像个石像一样立在窗边,头发上还夹着从外面吹来的雪花,过去一把搂住她:“呆在这不冷啊?”
“不冷,你怎么来了?”
“这不来找你嘛,要不要出去玩会儿?外面下雪了肯定很好玩。”
“现在吗?”林夕染还真是有些犹豫。
“哎呀,大课间时间来得及,咱去操场逛一圈就回来,很快的。好多人都去玩了,咱也去吧。”唐婷拉着林夕染的胳膊左右摇晃,林夕染自然抵挡不住诱惑,爽快的答应。唐婷呦呵一声,正巧看见申浩跟刘思奇出现在对面楼梯口,她打了声招呼,也懒得问刘思奇怎么又从对面出现了,拉着林夕染就往楼下跑。
“哎,唐唐你别急,等我一会儿。”
“要干什么?再耽误就碰不上他俩了。这俩小子肯定是去买吃的了,说不定还能宰他们一次。”
“我去问问鹿铭去不去。”林夕染留下这么一句让唐婷没法反应的话,冲进了教室。
“鹿铭,鹿铭!”还在看书的鹿铭从将视线转移到她身上:“你要不要出去玩?他们都去了。”
“你要出去?”外面好像还在下雪,这适合出去?
“嗯,去操场看看。我看申浩他俩也出去了,就想叫着你。唉,不行,你还是别去了,你感冒刚好不久,再感冒就不好了。”林夕染也是纠结,右手摸着后颈不知还如何下决定。
“你去吧,我就不去了。早点回来,在外面呆久了小心感冒。”
“嗯,那我去了,你也别看书了,出去看看外面很漂亮的。”林夕染指了指教室前门,等到鹿铭点头之后一溜烟跑了出去。鹿铭看着消失在门口的那抹身影,合上看到一半的小说,起身走向教室的窗户,最后面的那一扇窗户,应该还能看到操场。
2012年12月21日的黑夜降临以后,12月22日的黎明永远不会到来。玛雅第五个预言给大家的学习生活中带来暴风般的狂潮,加之日子临近,每个人带着惶恐又欣喜的小心情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了,小夕你有什么打算吗?”唐婷挽着林夕染的胳膊一起向外走。
林夕染裹了裹衣服,还是有点冷,明天还多穿一点了。见林夕染没什么反应,唐婷又重新晃了晃她的胳膊:“哎,你想什么呢?我说的你有没有在听呀。”
“我在听。”林夕染点点头示意自己注意到了。唐婷显然对她的反应不满意,
“给点反应好吗?世界末日,这可是世界末日。”
“怎么听起来你还很开心呢?”林夕染斜眼看她,唐婷心虚的缩缩脖子,呵呵一笑:“没有没有,我是先天下之忧而忧。”
“那这位忧国忧民的女侠,你的心可以放下了。鹿铭说过了,明天依旧是明天,不会有变化的。”林夕染轻咳一声,学着鹿铭的语气将他的话完全传达出来。记得当时他也是这么打击兴致勃勃的自己的。
“真没劲。”唐婷对于某个人的直白表示深深的鄙视。“好歹也是玛雅预言,你们尊重一下好吗?”
“如果预言是真的,现在岂不乱套了。”看看周围一成不变的氛围,看看自己惯常三点一线的生活,有谁会相信明天就是世界末日。
“要真是世界末日,我今天就去把我的零花钱都花光,攒了那么久花不了的话得多痛苦。”唐婷想了一会儿,突然冒出这样一句无厘头话,脸上的表情很像英勇就义的战士。
“好想法。”林夕染忍住笑意“发自肺腑”地对她的话表示赞赏:“就算是世界末日。路边小贩也还是要做生意,我们也还是要吃饭而且必须排很长的队。所以,唐唐,咱快去买饭吧。”
“我去,居然忘了这个了。快走快走。”原本保持龟速前行的唐婷一下子加满了动力,拉着林夕染往校门外跑。
地球照样转,太阳照常升起。12月21日并没有什么异常,学校也并没有因为这个而少上一节课,林夕染依旧被动接受刘思奇千篇一律的抱怨。
“我还以为会有人不来上课呢,真是让人失望。”
“那你怎么还会来?昨天是谁说的来着,最后一天了一定要好好疯狂一下。”林夕染拿着画本涂涂画画,奇怪,临近高三学习紧了,她的画画兴趣反而有增无减。
“我这不是想跟你们一起嘛!”刘思奇拿起林夕染的画本,反复颠倒看了几遍,实在看不出这简单的几笔究竟是什么构思:“你这画的是什么?”
“诺亚方舟。”一艘可以拯救大家于世界末日的飞船。林大小姐的侠女潜力又被激发出来了。
“你这也不像啊!”
“你懂不懂,这是改良版的。一点艺术细胞都没有。”
“是,哪像你,浑身上下都是艺术细菌了。”刘思奇说完笑着跳开一步,生怕林夕染突然暴起打他,吃多了亏警惕心自然就会提高。“咦,鹿铭怎么不在?”这时间段,他不应该安静的坐在位子上看书吗?刘思奇都把他的习惯摸透了。
“老班说了,就算地球毁灭最后一面,数学题还是要做的。”林夕染慢悠悠的传达之前李华来教室说的话。一听就知道他们又要有双手上阵都不一定能做完的数学练习题了。
刘思奇自觉无趣,放下画本与周围同学闹成一团。林夕染环顾四周,大家显然并没有了之前对世界末日的兴趣,好像这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林夕染放下画笔,从笔袋里拿出荧光笔和便利贴,微笑着写了几张纸后走到鹿铭的座位旁,撕下其中一张贴在他放在桌子上的课本封面页。林夕染离开带起一阵风,绿色的便利贴动了动,上面的紫色笔记异常显眼:“一起熬过世界末日,还有什么是跨不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