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
    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复杂的一个字。
    相爱的人，能走到一起，共赴白头，那得是多大的幸运！又是何其的少？
    燕儿从不敢奢求这样的爱。
    能跟贺文成为夫妻，尽管只是一场华丽的形式。能跟贺文有个孩子，尽管只是他情绪失控，醉酒后的无心之过。这对于卑微的燕儿来说，都没有关系。他在，就好。
    所以在此之前，燕儿从未想过要出卖贺文。
    可他怎么会那么狠？
    那个女人怎么会那么狠？
    一定要在她的女儿出生之后，在她得到了女儿后，想方设法地毒害她。她提防了她那么久，却从未防过他。只是因为那个女人吃醋了、不高兴了，他就来残害自己的亲生骨肉。
    带着浓浓的恨、带着几年来的不公、带着数不尽的委屈，她像筛子一样，一点、一点地抖搂给叶莫。起初，语气还算平缓、说的话也都有所保留。
    说的事，就像幻灯片一样，在燕儿的眼前一点点的放映。所有的苦，好像又都尝了一遍，比先前更苦了几分。她越说越激动、越想越气愤，最后将贺文和天母那点苟且之事说了个干干净净，毫无保留。
    叶莫双手紧握成拳，即便隔着很远的距离，燕儿透过朦胧的泪，仍能看见他因为愤怒而暴起的青筋，还有越来越阴沉的脸色。怒瞪的圆目里，好像随时都能喷出一团火球，让人想要逃离。
    她讲的都是真话，可毕竟只是一面之词，她真的很害怕他不信。可透过他的情绪，燕儿知道他信了。虽然她也不清楚他是如何判断的。
    屋子里只有她隐隐的啜泣声，她悄悄地观察着叶莫的神色，想恳求他赶紧救救自己的孩子。可他的样子太吓人了，她张了张嘴，几度想要开口，都没能吐出一个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叶莫突然手臂一伸，一缕仙气注入了她怀里孩子的体内。在他治好、收手时，留下了一句含含糊糊的话，“我不保她能活命。你走吧。”
    燕儿不懂他话里的意思，他明明救活了，为什么说不能保她的孩子活命呢？碍于他又冷又沉的脸色，燕儿还是出去了。可刚出门口没过多久，她就懂了。
    还没从孩子获救的欣喜中醒过来，天母身边的一个仙婢就拦了她的路，请她去了瑶池。
    异样的笑容挂在了燕儿唇畔，是她单纯了。这样狠的女人怎么可能不在天尊身边安排眼线！只怕她前脚刚闯进天尊的书房，后脚天母就知道了。没有直接闯入天尊书房，她也算是拿的稳的，毕竟做了那么多违背良心的事，做事到底算是老道。
    燕儿突然就不害怕了，那是一种对命运结果的心知肚明。她的步子里带着一份视死如归的从容，甚至在看见那个女人时，没有行礼，没说一句话。
    天母淡淡瞥了眼燕儿怀里的孩子，视线才游移到她的脸上，声音冷漠无情，问罪意思明显，“交代吧。”
    “没什么可交代的。”
    “无妨。一个疯女人说的话，当不得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