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忍不住再抬眸时，小女人的眼眶里已经蓄了一大汪的泪，悬而不下。她明明忍的很辛苦，可就是执拗的不想让它落下来。
    本来神君就见不得她哭，可忍哭，更让他难受。跟有一只手揪着他心脏似的，他的唇紧紧地呡着，咬紧牙关似的要跟眼前这个小女人斗法。
    他有想法。很多。
    比如，他一听到消息，就恨不得跑去天宫，让天尊取消婚约。
    比如，他不想让别的男人染指她，哪怕只是站在一起都不行。
    比如，狼王没胆子跟他抢女人，他背后一定有人撑腰。
    再比如，他爱她……
    可这爱注定会给她带来祸害，而不是幸福。如果是这样的话，仙儿，你还愿意继续爱我吗？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他，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给她。因为他从来就没有问出口过，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为害怕。害怕她说不愿意，也同样害怕她说愿意。
    紧呡的唇畔动了动，甚至闭紧的嘴巴都被小女人憋泪的举动给撬开了，他舔了舔有些干冷的唇畔。视线漫无目的地飘向了殿外，没有方向。
    还是选择了沉默。
    小女人突然动了，洁白的贝齿咬着娇暖的下唇。纤柔的手轻轻一挥，一副牌悬于半空之上。她拾牌、洗牌，就像曾经教老祖那样，摆好了王八阵。
    粉嫩的唇缓缓张开，嘴角有着勉强的笑意，很淡，“这副牌，老祖到现在都没有解开。其实它很简单的……”她拾起一张红桃尖的牌看向了神君，“一模一样的一对牌，拣走，就可以了。”
    红桃尖。连她自己都看笑了，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可偏偏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红桃心。她修长的指间停在了另一张红桃尖上，拾起。两张牌紧紧地握在手里。
    从她进来开始，神君眉宇的愁绪就没有松开过，而且越来越深。他不想伤害她，也不想说一句重话逼离她，可这个小女人典型的不撞南墙不死心。如果她不想嫁，他一定会帮她，可是诺言他不敢下。
    这个男人从不轻易许下诺言，可一旦许下就必定会实现。就像那一次，哪怕烂醉如泥，他也一定要将她的糖葫芦买回来。
    神君玉石一样的手不由得缩紧，青筋隐隐暴起。他的视线落在小女人的眼睛上，刚刚被她逼退的泪，又慢慢地席卷而来。
    她一错不错地看着他，灵活的手指停在了刚刚拾起红桃尖的地方，一张扣着的牌面上。她的声音轻柔低缓，“逐一掀开底牌，直到没有底牌可以掀开。这一局才算完……”
    重新被掀开的两张底牌，一张仍是红桃尖，还有一张是最难遇见的王牌。
    别人不懂，可她懂。这一次，她再也忍不住了，那一滴泪跟听见了召唤似的，从主人的眼眶中涌了出来。顺着她的眼角，吻过她光滑的脸颊，滴落衣衫，不见踪迹。悲伤就此隐匿。
    “玖辰。”她的声音里没有哭腔，如果不是看见了那一行清泪，几乎让人以为她根本就没落过泪，“所以你的底牌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