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成问出自己的问题，立刻仔细看着剑武尊的眼睛，一眨不眨。
    “你在说什么？”孙九阳亦是不敢置信的看着他，陈磐是上个纪元中一个人的名字，而那个人在这个纪元被叫做盘古。
    知道这事情的人应该不多，但孙九阳也是其中一个。突然听到自己同伴说盘古可能是他的哥哥，这比刘小飞不喜欢女人了还不可思议。
    只是周成根本没有回答他的意思，只是继续看着剑武尊，希望能看出什么。
    但剑武尊的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淡淡的问道：“你怎么这么问？罗睺他师傅说的？”
    “罗睺他师傅，你见过了？居然还活着回来了？”孙九阳猛然间又想起周成刚才还说了这事，只是盘古可能是他哥哥的事情太过震撼，让他一下子忽略这事。
    周成摇头：“我见过了，他用我不知道算了些什么，然后又说了一些奇怪的话，但并没有说这事。我只是与罗睺在地狱打了一场，然后就看到了一些东西，也许是我前世的记忆。”
    剑武尊神色微动，然后问道：“打了一场，结果如何？”
    周成叹了口气：“输了，他没有用武器，我也打不过他，若非一些其他因素，我也许就回不来了。”
    “他仙王了？”孙九阳惊讶的问道。印象中，同境界单挑，周成就一直没有吃过亏，他自然有此一问。
    “没有！”周成摇头，又继续看着剑武尊问道：“还请前辈告诉我是不是？”
    剑武尊摇了摇头：“关于你前世的事情，你师父叮嘱过我不能随便说，所以我也不能说什么。但不管你哥哥是谁，有些东西别人可以给你，而有些东西终究只能靠你自己。”
    周成摇头，坚持问道：“前辈，我只是不想一直过的糊里糊涂。我完全不知道我的身世，连我父母是谁也不清楚。之后突然告诉我有个赌约，有个人是我的对手，两人定要分个胜负，乃至生死，你不觉得我这一生过的很荒谬吗？”
    “我曾经很抗拒这个所谓的赌约，更不想稀里糊涂就要与罗睺打生打死。但现在我可以去做这件事情，只求能让我活的明白一些，告诉我一些我应该知道的事情，这难道不行吗？”
    剑武尊叹了口气：“我也觉得你应该知道，但这是你师父决定的事情，我不好越俎代庖。至于活的稀里糊涂，这不能完全归咎他人。你师父只是将一些事情提前告诉了你而已，是你自己一直用消极被动的方式对待。”
    “说简单一点，就算没有哪个所谓的赌约，你就确定自己一直不会与罗睺成为敌人吗？没有人安排你与真龙太子敌对，可你和他成了敌人，没有人安排你与先天道体敌对，可你和他们的关系难道就比罗睺好？”
    周成不语，他的确不能保证，就好像自己一直觉得自己是被动的与罗睺为敌，因为自己逃避这件事情，所以肯定不会主动出手才对。
    但事实正好相反，在地狱里面，先出手的却是自己，只因为一个突然出现而且是自己从来没有想过的原因。
    剑武尊收剑回鞘继续说道：“生逢乱世，就不可避免的会背上战乱的命运，想不死，就要做好迎接一切对手的准备。就好像我一般，无论是上个纪元还是这个纪元都只想过闲云野鹤的生活，可总有一些不可抗拒的原因让我拿起了手中的武器。”
    周成摇头：“我如今已经可以接受这些事情，不抗拒战斗，但只是想战斗的明白一些。”
    剑武尊摇了摇头：“其实我比你更稀里糊涂，说起来你是幸运的，至少知道你的对手是谁，因此可以避免很多事情。而我、你江师兄乃至盘古，当年一直都是打的稀里糊涂。朋友变敌人，兄弟成对手，还有一些曾经以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敌人，到了最后却发现成了战友。”
    “我知道你耿耿于怀上个纪元记忆的事情，但有时候恢复记忆不见得是好事，就好像我和你江师兄一般，以前按自己想的去做就行了，现在却不行。很多事情遇到后，我们都不知道该做还是不该做。”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稍微做错了什么，也许就会带来无法弥补的后果，让那些人的牺牲变得毫无意义。人人都觉得我和你江师兄活的风光，仙族仅有的仙王强者，但没有人知道我们自己的感觉：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就好像浮在水面的天鹅，看起来悠然自得，脚底下却在拼命划水。”
    剑武尊说的很慢，却让周成无比动容。这不仅仅是劝说自己，更好像是对方的一种倾诉。从哪些话语和眼神中，他看到了一种说不出的畏惧，比害怕更强烈的畏惧。
    而此刻，他也终于明白了一些事情。
    其他地域都是仙王统治，如祖龙、始凤和血魃尊者，他们都是所在地域的最高统治者，唯有昆仑仙境不同。
    磐神天宫宫主守在五岳神州不出来，剑武尊在剑指峰上更是不管外边的任何事情。若他们有意，哪还轮到那些所谓圣地的宗主们蹦跶算计。
    他们都在害怕，不是害怕祖龙、始凤这些势均力敌的对手，而是在害怕某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那些因为恢复记忆后而知道的事情。
    也难怪磐神天宫宫主说要搬家，而剑武尊也说要离开，他们也许都是想明白了某些事情。
    “每一个时代都是一个巨大的漩涡，我们这些另一个时代的人都不可避免的被卷进来，你们这些本就处于这个时代的人自然更难脱身了。”
    “想要从这个巨大漩涡中找到平静，就想办法到达这个漩涡的正中心，让整个漩涡都是围着自己来转，因为只有那个地方是平静的。”
    “我只能跟你说这么多，你见到你师父了再问他便是。既然决定了留下来，就好好休息一下吧，血魃尊者很快就要来了！”
    周成点头，起身说道：“多谢前辈，我明白了！”
    也许剑武尊并没有说自己想要知道的那些，却说了一些足以让自己触动的东西。
    天门血钟的敲响，预示着这本就是一个战乱的时代，一心逃避解决不了任何事情，唯有面对，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泥鳅，我去看看我家小姐了，魔族的人来了，就通知我一声。”
    交代一声，就离开了内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