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
    薄靳深明显不想谈这件事情。
    林翰只好闭上了自己的嘴，专心开车。
    争吵只不过是因为被秦晚的那句话刺激到，也是因为她在自己多次强调不要和高柏走那么近之后，还要继续坚持。
    薄靳深又怎么会不知道，秦晚根本不会对那些无辜的人下手，高柏一定隐瞒了什么，否则她也不会带着一脸的愧疚来到医院，任由那些失控的家属发泄情绪，毫无怨言。
    “薄总。秦小姐在前面。”
    林翰开车的时候，只是瞥了一眼过往的道路，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秦晚在医院门口没有等到车。为了躲避记者，决定直接离开，走过几个路口之后再等等出租车，却正好碰上了开车的林翰和薄靳深。
    “薄总，要不然让秦小姐上车，你们也可以谈一谈。”
    作为助理。林翰可算是为两人之间的关系操透了心，就算是这个时候，还想着缓和一下。
    “她不会上这辆车的。”
    薄靳深却只是淡淡一瞥车窗外，秦晚停下脚步，站在路边，在等待着一辆空车。
    他很笃定秦晚不会上来，就像他知道，吵完架之后，秦晚对他的厌恶又多了几分。
    人们总是会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口不择言，就算是薄靳深也不例外。
    他的话伤害到了秦晚，薄靳深非常清晰地认识到了这一点。
    但一如既往的，他也不会选择道歉。
    这不是他会做的事情。
    虽然是一句判断的话，但林翰也读懂了薄靳深的意思，没有必要浪费时间。
    “难道就这样离开了吗？”
    林翰却觉得这样做不是薄靳深以往的行事风格。
    但回应他的，是薄靳深一句淡淡的“嗯”，没有其他多余的话，只有这么一个音节，让林翰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现了问题。
    红灯变为绿灯。身后的车子按了一下喇叭，林翰不得不踩下油门，继续这段车程。
    薄靳深闭上了双眼，没有再说话。
    他需要安静的空间，好好休息一下。
    ……
    路边。
    秦晚看着熟悉的车子停下的时候，心跳还是不可避免地漏了一拍。
    她并不想在这个时候遇到薄靳深，也不想和他说话。
    但是，路上车来车往，并没有一辆空车能够载她离开。
    秦晚更远的方向看去。这才看到了一辆亮着绿灯的出租车。
    有些距离，还需要等一会儿。
    她难免会觉得，薄靳深会让林翰将车停在自己的面前，而后用着生硬的语调，要求自己上车。
    一如既往。
    但这一次薄靳深却没有。
    秦晚看着路灯变绿，那辆熟悉的车子往前，没有停留片刻，就和其他的车子无异，并没有多余的动作。
    她愣了几秒。而后自嘲地勾起了唇角，转身举起了手，拦下了那辆出租车。
    “小姐你好，请问去哪里？”
    秦晚报出了秦宅的位置，疲倦地闭上了双眼。
    午饭没有吃，她的胃开始了抗议。刺痛的感觉令她不得不将双手环绕在了胃部的位置，眉头微蹙了起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胃疼的。
    好像从医院走出来之后，才发现胃已经开始了。
    在医院内看着家属的时候，秦晚压根就没有管自己的事情，无论是脖子还是脸部，都可以忽略不计。
    她的内心只有那些受伤的人。
    很累。
    很疼。
    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
    秦晚不知道车子行驶了多久才到自己的家，只不过看着熟悉的建筑物的时候，她的内心没由来地感到有些酸涩。
    随意从钱包中抽取了钱之后，秦晚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只能轻声说道：“不用找了。”
    之后走了几步路，秦晚都是咬着牙。
    胃部的疼痛不断加剧，让秦晚冒着冷汗。
    强撑着打开了大门。秦晚刚关上后，眼前就一片漆黑，晕倒了过去。
    冰冷的大理石上。秦晚蜷缩在了一起，完全失去了知觉。
    “晚晚……”
    秦晚感觉有人在叫她，声音很耳熟，很飘渺。
    “晚晚……”
    那声音近了一些，秦晚努力地想要睁开自己的眼睛，想知道究竟是谁在叫自己。
    “晚晚。”
    秦晚总算费力地睁开了眼睛，面前站着的，是她的父亲。
    “辛苦了，我的宝贝女儿。”
    秦国栋抱着秦晚，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部。
    小时候每一次秦晚难过的时候，他都会这样做。
    秦晚鼻头一酸，靠在秦国栋的肩膀上哭泣了起来。
    “爸爸。我做了错事。”
    “什么错事呢？跟爸爸讲一讲？”
    秦国栋还是哄着自己的女儿，手也轻轻揉了揉秦晚的头，听上去就十分有耐心。
    秦晚把爆炸的事情一一讲述给了秦国栋。
    但是，一段话说完之后，秦晚却感觉到父亲放开了自己。
    她抬眼，秦国栋十分冰冷地看着她：“秦晚。你怎么能够这么做？爸爸以前是怎么教你的？做人要善良，要真诚。你害了一群无辜人的命！你这不是在为我报仇！”
    “我……”
    秦晚想要为自己辩解，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秦国栋见状，更是冷冰冰地看着秦晚，重复道：“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态度的转变太突然，让秦晚措手不及，嘴巴还微微张开。
    秦国栋转了身，往前走去，任由秦晚在身后叫他的名字，都没有停下脚步。
    但她的耳边，却一直播放着秦国栋那句“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一遍又一遍，不同的声调，不同的节奏，一直在重复着……
    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爸爸！”
    秦晚猛然睁开了双眼，但面前只有空荡荡的秦宅。
    原来刚才不过是她的一场梦。
    秦晚抬起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胃部还是和疼，但她的注意力却全部集中在了刚才做的梦上。
    父亲真的会对自己失望吗？
    明明是要为他复仇，却让一群无辜的人遭受了这本该不应该有的“意外”，好完成这个复仇计划。
    他一定会失望的吧。
    秦晚垂下了眼眸，眼里的光亮所剩无几，整个人看上去有气无力。
    好累。
    好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