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潇的声音很小，秦晚听得并不真切，不由地问道：“嗯？你刚才说了什么？”
    但萧潇已经从自己的情绪之中抽身而出，恢复了正常的样子，下意识笑了一下，掩盖住了那份惆怅，而后摇摇头：“没什么。”
    秦晚没有放在心上，只点点头：“那好，我让温庭森去看下午的资料。他可能有不懂的问题会来找你。”
    提醒了萧潇几句，秦晚这才走入了自己的办公室，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早晨的事情并没有很多。按照昨晚自己在心中列好的待做事项，秦晚一个一个完成，看完了前段时间交给手下员工做好的工作，又确定了各项项目的情况，这才放心开始处理和薄氏的项目。
    高柏的计划安排在半个月后，而从现在开始。就已经在项目工地里开始埋设雷管，准备等晚上没有工人的时候，实行计划。
    这个计划虽然看上去没有什么破绽，但秦晚隐约内心有些不安。
    这份不安促使着她反复多次地查看和薄氏签好的合同，又让萧潇把项目书拿出来，重新阅读了几遍。
    即使从任何的文件和资料看来，一切都没有什么漏洞的地方，薄氏那边有高柏的安排，而温氏里，自己和温庭莫都心知肚明，大概率不会出什么意外，但她却始终放不下心来。
    “轰——”
    天空一阵惊雷，正好惊扰到正在思考的秦晚，她身体下意识颤抖了一下，连带着心绪都混乱了起来。
    转头看向窗外，浓密的乌云遮住了太阳，整个北城忽然都变暗了许多。
    一场暴雨注定要开始，身处在建筑的内部。本不该担忧什么，但心脏持续快速地跳动令秦晚有些心悸，愣是喝了一整杯的水才压下了一些。
    究竟怎么回事？
    这种不好的预感究竟是从哪里而来？
    深呼吸了几口气之后，秦晚决定收起这些资料，或许只是自己太看重这件事情，因而想得太多，才会自己吓自己，不如现在什么都不看，转移一下注意力。
    这个办法真的有用。十几分钟之后，秦晚发现自己的情绪总算稳定了下来，这才定了定神，决定简单地吃过午饭。
    下午两点，温庭森居然准时出现在了秦晚的办公室。
    “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秦晚抬头，疑惑地看了一眼温庭森，不知道他来找自己是何缘故。
    “你早晨没有告诉我，下午去林氏的时间。”
    秦晚有些意外，温庭森居然还真的对会议挺上心的。连忙说道：“哦……确实忘了，大概半个小时之后。”
    温庭森点点头，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反而是犹豫地看着秦晚，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秦晚耐心地坐在位置上，没有催促。视线落在他的脸上，眼神里没有催促的意思，只是慢慢地等着温庭森开口。
    许久之后，他才清了清嗓子，脸上还有一丝尴尬的神色没有掩藏好。
    “我……呃……萧潇刚才去吃饭了，我还有个……问题不太懂。”
    原来如此。
    “什么问题？直接跟我说说就好。”
    温庭森这才将被他捏皱的资料递给了秦晚，将上面划红线的部分给她看，一边说着自己的问题。
    秦晚的神色如常，并不因为这是一个简单的问题感到鄙夷。耐心地解释完了之后，又多提了几句，将其他的一些知识连带着告诉了温庭森。
    “我能不能再问你一个问题？”
    “嗯。你说。”
    秦晚还以为是工作上的，因而点点头。
    但问题却出乎了她的意料。
    “你之前做编剧，现在为什么要来温氏当副总裁。明明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
    温庭森的眼神有些闪躲，问问题的时候也有些不自在。
    他知道秦晚并不喜欢在工作的时间听到私人的问题，而且话音刚落下，就见秦晚皱起了眉头。
    “其实你不说也没……”
    “我只是在做和你一样的事情。”
    秦晚却给出了温庭森答案。
    “啊？”
    温庭森不解地看着秦晚，并不明白她有什么需要反抗的。
    之前来的时候，温庭森的父母就调查过秦晚，并将情况告知了他——父母离婚，父亲离世，母亲不知所踪。
    这样的家庭环境，她又需要对谁做抗争呢？
    “一些私事。”
    秦晚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含糊地回应了温庭森。
    “那你成功了吗？”
    “正在进行。”秦晚笑了一下，不着痕迹地将话题引到温庭森的身上。“所以你现在是愿意接受我给你提的意见了？”
    温庭森瘪瘪嘴，却没有回应。
    但这个表情已经足够回答秦晚的问题，她也没有继续在追问下去。
    “我先走了。”
    “记得半个小时之后去林氏。”
    “知道了。”
    温庭森将尾音托得很长，好像还是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走出了办公室。
    半个小时后。
    雨丝毫没有要停的迹象，路面上变得湿漉漉的。看起来令人觉得厌烦，但约定好的事情不可能因为天气而改变。
    秦晚和温庭森坐入了车内，干燥的暖气将车外潮湿的空气隔绝，让人的心情好了一些。
    温庭森这一次倒是乖乖地坐在了副驾驶的座位上，把后座留给了秦晚。
    在路上简单地交代了几句之后，车内只剩下温庭森翻文件的声响。
    “现在看只会给自己增加紧张感，该记住的早就记住了，没有记住的临场反应就好。”
    秦晚能从这安静之中捕捉到他的不安，开口让他放松一些，不要过于紧张。
    温庭森听到秦晚的话，手在空中停顿了几秒，而后才放了下来，听从她的意思，闭上了双眼，休息着这一会儿。
    车子停下，秦晚一瞥窗外，对着温庭森说了句到了。
    温庭森深呼吸了几口气，平复了心情之后，这才下了车。
    一前一后，两人走进了林氏集团。
    “不用紧张，当作平常的工作就好了。”
    “毕竟要一雪前耻。”
    那日在办公室内发生的事情，温庭森记得太清楚了。
    自己的窘迫、自己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