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要去上课？”
    秦晚早就毕业了好多年，校园时光已经是太过久远的事情。
    但薄靳深还是一脸严肃的模样，显然并不是在逗秦晚开心。
    “你不是昨天和我说过今天上午有课要去学校吗？”
    秦晚这才想起来，薄靳深现在正处于记忆混乱的时候，并不知道他所说的“昨天”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但没有赵医生在身边，秦晚并不知道纠正薄靳深的回忆的话。会不会出什么问题，只得顺着他的意思说了下去：“已经请了假了。”
    “刚才的电话是请假的？其实我没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去学校。”
    那个时候，两人的关系远没有现在这样亲密。
    一时之间听到这样的话，令秦晚晃神了片刻，薄靳深在她的印象之中。从来都不会这样为自己着想，而是时时刻刻想要留自己在他的身旁。
    “怎么了？”
    见秦晚不语，薄靳深询问了一句。
    “没事，反正都请完假了。”
    薄靳深只能点头：“好吧。”
    应该是当时还没有戳破心事的时候，薄靳深和秦晚的对话过程中少了许多往日与秦晚调笑的内容，一本正经的，乍一看和平常身边的人相处没有太多的差别。
    只不过后来的事情，秦晚早就知道会是什么样子，只是现在的薄靳深还并不知晓，只是觉得秦晚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
    秦晚张开口，本想询问一下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导致薄靳深进医院这么眼中。再看面前人不由自主撇到她身上的眼神，忽而就闭上了双唇。
    连记忆都是混乱的，他可能连“昨晚”究竟是哪个晚上都分不清楚。
    在a国留学的时候，秦晚全身心投入在了学习的过程之中，根本鲜少去社交。
    薄靳深的出现算是改变了她的生活方式，家中多了一个人。总是有些不一样的。
    但对感情就像是一张白纸，秦晚并不太能够分辨薄靳深眼神里的情绪究竟是什么，他又究竟怀着什么样的感情对自己。
    而现在，已经成长为了一个能够独自承受一切的成年人，即使秦晚对感情的事情有些迟钝，不太敏锐。但是他还是能够看出，彼时记忆停留在好几年前的薄靳深，对自己隐约的爱意。
    没有经历过爱情的两个人，那个时候其实都是掩藏不好自己的情绪的。
    只是眼下。当一个经历了风雨的秦晚，看到一个还以为自己在那个时候的薄靳深，这个样子就不太舒服了。
    秦晚不太爱回忆这段往事，甚至把它当作是一切闹剧的开端。
    如果当年他们没有这么一段，或许后来就不会那么痛苦。
    “你，有没有觉得有些不舒服的地方？”
    “我很好。”
    其实上。薄靳深身上的伤口令他很不舒服，正好这种感觉和那个时候受伤对上。他才一直认为自己还停留在a国的那段时间。
    他不想把这件事情告诉秦晚，让她觉得有困扰。
    反正处理好事情之后。他就得回国了。
    “薄先生，这是您的早餐，这些是今天要吃的药。”
    甜美的声音从门口响起，护士走进病房内，手上捧着早餐和药。
    走进来的黄皮肤人种，说着普通话，令薄靳深怔住。
    自己难道已经回国了？
    认知与现实的冲撞令薄靳深下意识就看向秦晚，那眼里的一丝迷茫。让他的这道目光带着求助的意味。
    “你已经回国了，现在我们并不在a国。”
    秦晚知道他此刻有些混乱，只得把此刻的环境告诉给了他。
    薄靳深犹豫地看着护士把手中的东西放在一旁，嘱咐了秦晚饭后半个小时再吃药。就走了出去。
    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秦晚的身上穿着一身的职业装：“你……不是秦晚。”
    “我不是秦晚谁是秦晚？”
    “虽然你们的脸一模一样，但是她不会穿着这一身衣服。”
    作为一个编剧，秦晚最日常的穿着就是舒服、宽松的衣服，这一身职业装仿佛她一辈子都不会接触。
    “你怎么就能打包票呢？”
    秦晚觉得薄靳深笃定的语气有些好笑。
    “你到底是谁？”
    “我是秦晚。”
    薄靳深的眼神冷了下来，说话也不再客气：“你不会是秦晚的。”
    “薄靳深，你觉得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国内？”
    秦晚还算是忍着耐心，在和薄靳深交流。
    但显然，薄靳深的状态就没有那么好了。
    “这与你无关。”
    虽然只吐出了这五个字，但是薄靳深却在思考秦晚所说的话。
    混乱的记忆丝毫无章可循，像是一堆又一堆杂乱无章的文章，散落在一整个空间之中。
    薄靳深抓不住任何的线索，无数的场景在脑海之中飞奔而过。
    大量的回忆突然涌进脑海之中的时候，薄靳深的头不可抑制地疼了起来。
    从细微的疼痛慢慢扩散到了整个头颅，饶是薄靳深的承受能力再强，也从牙间漏出了含糊不清的声响。
    面色比秦晚刚才见到他的时候更苍白了一些，薄靳深的双手也不自觉地抱住了自己的头。
    糟糕。
    秦晚不知道光是让薄靳深回想回去的事情都能够造成这样的冲击，皱着眉头嘱咐了一句：“你先忍一忍，我叫医生过来。”
    “不要。”
    薄靳深几乎是咬着牙把这句话说出来的。
    但秦晚已经走出了病房，飞快地对着林翰说道：“叫赵医生过来，薄靳深的情况不太对劲。”
    “好的。”
    林翰立马转身去寻找医生，秦晚则返回了病房。
    内心有无数的想法从脑中飞过，秦晚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她本应该冷眼看着这一切，让薄靳深承受着过去她承受过的痛苦，可是看到他的脸色比纸还白的时候，冰冷的心却破开了一丝裂缝。
    太像了，太像那个时候的薄靳深了。
    没有任何城府，只是爱着自己的薄靳深。
    秦晚往前走了几步，却又停下了脚步。
    像又有什么用？
    时光并没有真正地倒流回那个时候。
    薄靳深还是做了自己最厌恶的事情，他们还是变成了现在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