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姐，可以解下绷带了。”
    查理教授走进了秦晚的病房，语气里都带着笑意。
    秦晚坐在床上一怔，似乎还没有意识到查理教授所说的两周之后已经到来了。
    “好。”
    秦晚点了点头，走下了床，这个时候，薄靳深正好走了进来。
    “薄先生来了，正好。”
    薄靳深微微颔首，走到了秦晚的身边。握住了秦晚微凉的手，说了一句：“晚晚，不要怕。我在。”
    秦晚的第一反应仍是抽开自己的手，她并不需要薄靳深的支持，更不需要这种虚无的形式主义。
    但是当他掌心的温热传到秦晚的手心时，内心刚才升起的一股不安忽然减轻了很多。
    到底是心理安慰，还是想太多，秦晚不得而知。但是这种无法逃避地事实令她有些不悦，好像自己还能对薄靳深产生厌恶之外的感情。
    查理教授正是在秦晚与自己较劲的时候说道：“那现在，我要拆开纱布了。”
    “好。”
    秦晚点了点头，感觉到查理教授走到了自己的面前，双手绕到了秦晚的脑后，干净利落地解开了后面的结。
    一层层的纱布被慢慢解开，遮挡住眼前的纱布慢慢变薄，最终落在了秦晚的颈间。
    真正到了要睁开眼睛的时候，心脏忽然不可抑制地颤抖了一下，紧接着就是突然变快的心跳。
    秦晚能够感受到在血管内飞快崩腾的血液，似乎还能听到那细微的声响。
    手心也微微出了汗，变得更凉了一些。
    “秦小姐，可以睁开自己的眼睛了。”
    秦晚深呼吸了几口气，感受到了薄靳深握住自己的手收缩了一些，似乎在给她力量，让她不要太紧张。
    缓慢地睁开了眼睛，先是几丝光线进入了眼睛指内，而后是面前模糊的查理教授的白大褂。然后慢慢的是他身后的景物，还有一些物件。
    小芸站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喘，见秦晚微微蹙起了眉头，连忙问道：“秦小姐，看得见吗？”
    秦晚却没有立刻回答小芸，而是缓缓地转头了自己的头部，右边是这这段时间以来自己一直躺着的病床，而左边。左边是薄靳深那张冷峻的脸。
    “看得到，只是有些模糊，东西不太清楚。”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谁都没有注意到薄靳深紧皱的眉头也都舒展开，眼神里的担忧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的视线直直地落在秦晚的眼部，往日那双灵动的眼睛总算有了神，不再呆滞没有焦点，明显是能够看清东西了。
    “看得模糊是很正常的，你的眼睛需要适应一下光线。过几日就能够慢慢恢复正常了。”
    查理教授点了点头。轻轻抚摸了一下秦晚的头。
    他也有一个孙女如秦晚这般大，他将对孙女的怜爱转移到了秦晚的身上。
    “不过，还是要注意，你现在是在恢复期。眼药水我会给你多准备几瓶，每日记得按时滴，药也要按时吃。最好不要长期在强光下。出门带上墨镜，不要长时间用眼，注意休息。这段时间你也会有一些畏光，很正常的现象，不要担心。”
    查理教授絮絮叨叨地嘱咐着要注意的事情，秦晚边听边默默记下。
    “好了，你的眼睛已经完全康复了。我也该回国了，还有好几门手术在等着我。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打电话联系我。”
    “谢谢你。查理教授。”
    秦晚盯着查理教授花白的头发和慈祥的脸，十分感激。
    如果不是眼前的人费心费力研究出了治疗的方法，她还不知道自己究竟要有多久活在黑暗之中。
    “不用谢。那我先走了。一会儿最后做一个检查，确定没有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留下了最后一句，查理教授带着自己的助理开了病房。
    房间内。只剩下了三个人。
    秦晚眨了眨自己的眼睛，能够重见光明的感觉难以言喻，复杂的情绪始终萦绕在她的心头。
    窗外，树叶已经变黄，深秋早就到来了，可是她现在才看见了。
    本想起身走一走，秦晚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始终和薄靳深的手交握着。
    她低头看了一眼两人的手，垂下了眼眸。
    “薄靳深，可以放开我的手了吗？”
    这是秦晚第一次这么老实给薄靳深握了这么久，许是时长令他很满意，秦晚刚说完话，他就松开了。
    从秦晚睁开眼睛的时候。薄靳深就没有再说过话，他只是看着秦晚，看着她睁开眼睛环视周围的一切。
    所幸是好消息。
    “去做检查吧。”
    秦晚并没有从薄靳深的语气之中听到什么情绪，一如既往的毫无波澜，也没什么温度。
    但她知道，刚才摘下纱布的时候。薄靳深向来温暖干燥的双手，也变得冷了一些。
    “嗯，去做检查。”
    小芸下意识就想扶着秦晚，在挽住她的时候才意识到，今后秦晚并不需要自己的搀扶了。
    “都快成为下意识的动作了。”
    小芸吐了吐舌头，笑了起来。
    这也是秦晚第一次看清女孩儿的长相，带着点婴儿肥的脸配上那双干净的眼睛，真是一个看着就毫无防备心的女孩。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秦晚十分认真地对小芸说道。
    即使这是她的一份工作，但是如果没有她悉心的照顾，秦晚知道，自己在那么漫长的黑暗的时光之中，一定会比现在要煎熬很多。
    “秦小姐真是太客气了。”小芸摆了摆手，“我们去做检查吧。”
    连忙转换了话题。
    “好。”
    秦晚看出她的不自在，也没有说下去，走出了病房。
    一切正常，准备出院。
    然而，走出医院大楼的时候，停在面前的车辆令秦晚这才想起来，当初自己答应了薄靳深什么。
    “晚晚，上车。”
    薄靳深坐在后座，示意秦晚上来。
    见秦晚站在原地不动，薄靳深挑起了眉：“你该不会是忘记了自己答应过我什么了吧？”
    秦晚咬咬牙，打开了车门，脸色突然就沉了下来。
    “当然没有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