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下落了，是在北城一处废弃的工厂。”
    将近零点，林翰给薄靳深传来了消息，总算是发现了王洪磊的下落。
    嘈杂的仓库内只有他一个人躺倒在地上，身上满是被殴打过的伤口，青一块紫一块，蜷缩在了一起。
    “王洪磊？”
    林翰往前走了几步，他畏畏缩缩地往后退，似乎以为刚才的人并没有离开。还要再发泄一次才罢休。
    “是我，薄总让我来的。”
    林翰蹲下了身子，想要仔细查看王洪磊的情况。
    身为骨科医生。王洪磊懂得如何避开他们的殴打，好让自己的肋骨没有手上。
    “薄……薄总？”
    王洪磊显然还没有完全恢复意识，不知道林翰来的目的。
    “你那日给了秦小姐一包粉末，是因为这件事情才遭遇今晚的事情吗？”
    “是……”
    王洪磊这才明白了过来。
    “你现在如何？”
    林翰起了身，看了一眼地上的人，显露出的伤口虽然触目惊心。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只要没有致命的伤口，就算不上什么大事。
    “应该脑震荡了。”
    王洪磊艰难地起了身子，坐在地上有一会儿，指了指自己的头部，额头上满是凝固了的血迹。
    沉吟了片刻之后，林翰让手下扶着王洪磊起身，自己则去请示了薄靳深。
    “薄总，找到人了，在郊区的废弃工厂，被人殴打过。”
    “神智清醒吗？”
    林翰瞥了一眼身后的人，双眼有些呆滞，但并没有胡言乱语，显然是正常的状态。
    “没有，但他说自己可能脑震荡了。”
    “送去医院，路上可以让他好好开口。”
    薄靳深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但是却没有让林翰直接逼问人下落，反而采取了较为人道的方式。
    林翰应了声好之后。大手一挥，让手下将王洪磊送到了车子上。
    “你们要带我去哪儿……”
    上了车，王洪磊显然有些惊恐，不安地看了四周，却因为晃动头部而产生了一股眩晕感，只得靠在了车背上。
    “去医院。”
    这个回答显然不是在王洪磊地预料之内，双唇嗫嚅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憋出了一声谢谢。
    “谢谢就免了，但是有些事情还是得先问你。”
    “关于粉末的事情是吗？”
    王洪磊心知肚明。今晚发生的一切都是因为那一包粉末而引起的。
    林翰点了点头，给了王洪磊充足的时间，让他好好考虑。
    考虑了许久之后，王洪磊强忍着身体上的不适，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林翰。
    另一边。
    天鹅湾书房的灯还亮着。
    暖黄色的灯光打在薄靳深的脸上，本应该令人昏昏欲睡，但他却丝毫没有困意。
    薄靳深的手还抓着手机，另一只手放在桌子上，纤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胡桃木的桌面。
    这是他惯有的思考动作。每敲击一下桌面，都会将脑海之中两个点相链接起来。
    这件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薄靳深不得不重新思考，是不是自己想得太浅显了一些。
    手机的震动声在空旷的书房内十分明显，薄靳深抬起手，屏幕上只有一句简短的话——粉末来源可信。
    这是他等了一个晚上的结果。
    薄靳深反手将手机放在了桌面上。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这才继续在键盘上敲击了几下，查询着关于那个酒吧的下落。
    这或许是一个新的突破口。
    第二日。
    秦晚醒来后不久，就得到了小芸带回来的消息。
    “秦小姐，查理教授说可以进行下一个阶段的治疗了。”
    这样的改变令秦晚明白，薄靳深一定是得到了消息，才能够确认下来的。
    “所以粉末确实是王洪磊收集好的……”秦晚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下罢，自言自语道。
    还在秦晚思考的时候，薄靳深走了进来。
    “薄少爷。”
    每次小芸喊的这么一声。都让秦晚非常清楚来的人是谁，减少了不少的麻烦。
    “医生怎么找到的？”
    薄靳深坐了下来，却给了林翰一个眼神。示意他来讲述昨晚的事情。
    “王洪磊昨晚在中心公园接到电话，把我们的人暴露了，所以他从便利店的小巷子跑了出去。却正好被人套了头套，带到了郊区的废弃工厂，想用暴力让他闭嘴。”
    秦晚瘪了瘪嘴唇，不由地摇头。
    王洪磊看上去就是一个很理想主义的人，对于刘婉心的死一直记在心上，采用暴力显然是会令他起逆反心理，反而会把所有的事情全部告诉林翰等人。
    真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送他来医院的时候，他就把所有的事情交代清楚了。刘婉心当时在酒吧的时候，无意之中发现了这种粉末，交给王洪磊查看，想要知道是不是毒品。却被人发现，误以为她偷走这些东西。才伪造了自杀的事情。”
    林翰的声音没有波澜，内心却有些嘘唏。
    怎么都想不到，一个女孩子，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葬送了自己的生命。
    他顿了顿，才继续说了下去：“那日王洪磊确实是碰巧遇到秦小姐的遭遇，想要查看是什么东西的时候。才发现粉末和刘婉心给他的很相似，这才收集了起来。”
    算是偶然，也算是有自己的打算。
    秦晚听完之后，心情也有些复杂。
    “所以，已经告诉查理教授粉末可以确认就是那日的了，眼下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秦小姐可以放心了。”
    一直在查理教授所提醒的“高风险”之下接受着各种治疗，秦晚虽然从未说出口，也未表现出来，但担忧不可能不存在。
    而现在，情况正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秦晚反而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她已经习惯了黑暗。
    秦晚抬起了自己的手，摸了摸包裹在头上的纱布，粗糙的布料遮住了大半的光，可或许很快，她就能够将它摘下来了。
    “晚晚，我说过，你的眼睛不会有事情的。”
    薄靳深看着秦晚的动作，神色也有些复杂。
    她从未开口说过自己害怕，努力去习惯黑暗，每一次都做出一个个需要勇气的选择。
    而现在，等事情终于有好转的时候，秦晚才在不经意间，露出了脆弱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