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潇一抬头，表情有了瞬间的凝固。
    秦晚疑惑地看了一眼萧潇，又看了一眼男人，眼生得很。
    “她是我的——”
    萧姗正要出口，却被萧姗打断：“是我女儿，怎么了吗？”
    语气很淡，秦晚却从中听出了一丝别样的感情。
    此话一出，男人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我没有想到，你有了女儿。”
    “人生大概就是这样吧。不过你怎么回国了。程衍？”
    萧潇将之前的神情掩藏了起来，此刻她的脸上只挂着一个淡淡的笑容。
    从微妙的氛围和细微的表情里，秦晚瞬间就明白了过来。两人之间必定有一段过往。
    秦晚垂下眼眸，安静地切割着盘中的牛肉，不再关注他们之间即将要发生的事情。
    算是留给他们一些空间。
    “我总该要回来的。”
    叫做程衍的男人语气很淡，但是那句话似乎包含了很多往事。
    “是吗？那也挺好的。”
    萧潇勾起了唇角，似乎不太在意了。
    “你当初说过要等我的，萧潇。”
    “年少的话只不过是一时冲动的结果。不要太放在心上。何况，当初是你执意要离开的。我在这里等你又有什么用？”
    不愿提及往事，萧潇随口扯了几句，却无法掩盖语气里的责备。
    见萧姗和秦晚已经不再动刀叉，转身问道：“吃完了吗？可以先离开了吗？”
    秦晚知道在这样的环境下，萧潇或许不愿再继续待下去“叙旧”，自然是点了点头。
    萧姗却在这微妙的气氛之下摇摇头，认真地竖起了一根指头：“还有一点饿。”
    话音刚落，萧潇看向她的肚子，已经明显地鼓了起来。
    萧潇狐疑地看了一眼萧姗，态度坚决：“你看你的肚子都胀起来了，不能再吃了。”
    “孩子喜欢都多吃点也没什么。”
    “吃太多晚上睡不着，还会难受——姗姗，上次的事情不记得了吗？”
    此话一出，萧姗只好瘪瘪嘴，不再出声。
    “我们走吧。”
    说完，萧潇起了身。
    然而，程衍却没有让开。而是站在原地，直直地看着萧潇。
    “麻烦借过一下。”
    萧潇不悦地皱起了眉头，不想因为这件事情，引来餐厅内他人的目光。
    “萧潇，你的丈夫，我认识吗？”
    “没有丈夫哦~”
    萧姗此话一出，立马感觉到萧潇的手一紧，连忙住了嘴，又吐了吐舌头。
    听完萧姗的回答。程衍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又看了一眼攥着萧潇手的萧姗，眼中有什么情绪在蔓延。
    “下次再见。”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
    走出了餐厅，萧潇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姐姐，为什么要说你是我妈妈呀？”
    萧姗眨了眨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萧潇。
    虽然内心有疑惑，但还是很乖巧地等到了程衍离开，这才发问。
    “没什么……”
    “可是你说不能撒谎呀，撒谎了就不是好孩子了。”
    “姗姗。”秦晚在一旁打住了萧姗的问题。朝她摇了摇头，“大人的世界比较复杂，有些事情等你长大之后才会明白。”
    “哦……”
    萧姗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一路上，萧潇沉默不语，偶尔会分神。
    秦晚坐在副驾驶，总是捏着把汗。好几次提醒了萧潇，这才没有出什么大问题。
    这一路开到了秦宅，秦晚不放心她的状态，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将人留下。
    “留下来住一个晚上吧。你这样开车，我怕出事情。”
    萧潇刚想说不用，却被秦晚打断：“何况还带着孩子，你就算觉得没事情，我也不能让姗姗冒这个风险。”
    知道自己刚才开车有些心不在焉。萧潇想了一会儿，还是先询问了萧姗的意见。
    “姗姗，今晚住这里可以吗？”
    第一次见到如此豪华的房子。萧姗自然是愿意的，拼命点了点头：“好啊好啊！”
    见萧姗都如此，萧潇也不好再拒绝。只能客气地感谢：“那谢谢秦总，要麻烦你一个晚上了。”
    “没事。”
    秦晚拿出了备用的洗漱用品交给了他们，又临时准备了一间客房。
    看着偌大的房子只有秦晚一个人，甚至连佣人都没有一个，与印象之中的上层阶级完全不一样，萧潇暗中吃惊。
    是夜。
    秦晚贴心地给萧姗准备了一杯温热的牛奶，这才离开了客房，留给他们足够的空间。
    “姐姐，今晚那个帅气的哥哥是谁呀？”
    萧姗躺在床上，不由地好奇了起来。
    “一个……朋友。”
    艰难地从嘴里说出了“朋友”二字，连萧潇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
    他们之间怎么可能会是朋友/
    “朋友吗？”萧姗靠近了萧潇一些，嘟起了嘴巴。“我觉得他喜欢姐姐。”
    从萧姗的嘴里听到这两个字，萧潇不由回头，脱口而出问道：“喜欢？”
    “对呀，哥哥一直盯着你的脸看哦。而且，眼神非常温柔。”
    萧姗认真地回忆着刚才发生的场景，小大人般地分析着。
    萧潇无奈地看着萧姗。不想继续谈这个话题：“到点了，该睡觉了。”
    萧姗在这个时候耍起了性子，不满地嘟囔了起来：“哼，你都不跟我讲小秘密，我以后也不跟你讲小秘密了。”
    “以后再慢慢跟你说好不好？你现在要睡觉了。”
    早就习惯如何哄萧姗，萧潇算是把话题结束了，轻轻地拦住孩子，拍着她的背部。
    孩子总是容易入眠的，在萧潇的怀中，萧姗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感受着她起伏的胸膛，安稳的呼吸，热乎乎的体温，还有鼻尖那股独属于孩童的奶香味，内心才慢慢平静下来。
    萧潇从未想过，她还会见到程衍，还是以那样不咸不淡的对话开场。
    他们的过去，似乎早就被埋葬在了萧潇的心中。
    可是真的见到程衍的那刻，她的表面虽然平静，然而内心却起了海啸。
    上天好喜欢作弄人。
    让她彻底放弃了之后，再一次碰到程衍。
    他们都不是当初的样子了，也不可能回到过去了。
    萧潇清晰地认识到这些，但是仍旧无法克制内心的那股酸涩，似乎无穷无尽。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床，唯有萧姗的存在，才能让萧潇找到一点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