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尹奈吞了吞口水定神，来不及想太多，低头将毒血吸出来，吐在草里，反复几次，直到吸出的血变成红色，顿时跌坐在地上。
    她大脑有些眩晕，坐在地上喘了几口气，用学生的水漱了下口，掏出手机拨电话。
    “我已经叫救护车了，也给许佳楠的父母打过电话了。同学们也都安全，被咬伤的只有许佳楠一个。”
    苏尹奈毫无反应。拨通一串号码，说的又急又快：“龙泽渊，你在哪儿，我有一个学生被蛇咬了。你能不能过来……”说到最后有点不清醒，咬破舌尖强迫自己撑住。
    那边应了一声就挂断电话，她握着女同学冰凉的小手，强颜欢笑：“不要怕，老师帮你把毒都吸出来了，等救护车来就送你去医院。”
    许佳楠爆发哭声，反抓着她的手：“老师——”
    “苏老师，快多漱口。多喝点水稀释。”
    苏尹奈先漱口几次，抱着水瓶灌下去小半瓶，大脑眩晕也没缓解。
    她干脆不喝了，眯着眼睛四处看去，终于，龙泽渊宛如神邸降临。她紧绷地神经陡然一松，意识愈发涣散。
    “苏老师，老师！”
    “阿姨！”
    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孔，苏尹奈皱着眉醒来，睁开眼睛，白色天花板映入眼帘，视线右上角挂着两瓶药水，顺着输液管滴进她身体里，手边趴着小萌毛茸茸的脑袋，小脸挂着没干的泪水。
    “还头晕吗？”
    她正想伸手擦擦小萌脸上的泪水，耳边不远处响起冷冽的声音。偏头看过去，他抱肩坐在另一面床边，沉着脸，满是不悦。
    苏尹奈猛然想起昏迷之前的事，撑着床面坐起来，急促地询问：“那学生呢？她怎么样了？”
    话一出，龙泽渊神色更加难看，眉眼冷着，淡淡啧了一声。
    “我自己去看。”她心里火烧火燎的。作势就要把掉输液针。
    “死不了。”
    闻言，苏尹奈松了口气：“那就好，孩子才十岁，可别出什么事。”
    “她没事，你差点死了。”龙泽渊话刚说完，护士推门进来，他冷着脸走了。
    “有什么好生气的，莫名其妙。”苏尹奈小声嘀咕，看向护士，“你好，我中毒很严重吗？”
    “你昏迷了七个小时，你觉得呢？”小护士捏着她手指取血液样本。“小朋友的毒被你吸出来了，但你口中的毒已经深入你血液里，要不是及时送来医治，你现在就不是在这里，而是停尸房了。”
    小护士给她做个简单的检查，将样本放好：“你现在还需要在医院观察，等血液检查结果出来才能走。”
    苏尹奈皱眉，这小护士说话怎么这么冲？
    她不知道小护士亲眼目睹了龙泽渊在床边守着她，她睁开眼睛却先关心别人，还觉得龙泽渊莫名其妙。
    小护士打抱不平呢。
    “阿姨，你终于醒了。”小萌抬起头，眼里泛起泪花。瘪着小嘴哇的一声哭出来，“我还以为阿姨也要不见了。”
    小萌哭着爬上床，苏尹奈轻轻拍着他后背；“怎么会呢，阿姨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说不定小萌还能沾沾我的喜气呢。”
    “阿姨，”小萌吸了吸鼻子，认真看着她。“你在说什么胡话呢，我把我的喜气分给你一半。”
    他堂堂富二代，要什么喜气没有。
    “好好好，我收下你的喜气了，哭的像个小花猫。”
    “才不像呢。”
    门口传来敲门声，生活老师推门进来。
    苏尹奈想起被蛇咬的女孩子，心都提了起来：“那名学生现在还在医院吗，她家长怎么说？”
    “她的毒大半都被你吸出来，打了血清之后就没什么大碍了。”生活老师神色有点复杂，“学生家长一开始闹着要学校出面负责，赔偿他们女儿精神损失和医药费，还偏要见你。”
    她是班级班主任。也是这次带队的人，找她无可厚非。
    苏尹奈听出她话里有话，心里闪过几种慌乱想法，学校不会把自己开除什么的以平息家长的怨气吧。
    “你那时候昏迷不醒。当然不能让他们来见你，你猜怎么着？”都这时候了，生活老师还设起悬念来，见她神色茫然。才把话说完，“龙少替学校出钱平息了，还让他们不准来骚扰你。那对家长走的时候乐呵呵的，龙少对你真好。”
    龙泽渊做了那么多，却一点都没告诉她。
    八点，华灯初上，楼下车水马龙，奔流不息。
    苏尹奈站在窗口看了一会儿，心里百感交集，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回头就见龙泽渊提着晚饭来，将东西放在沙发上。
    她过去跟他一起把饭盒拿出来，快速说了句谢谢，就转移了话题:“龙泽渊，你觉不觉得很奇怪，那片山林有人承包。每天游玩的人不断，怎么可能有蛇。”
    龙泽渊点点头:“你继续说。”
    “我和生活老师检查帐篷的时候发现帐篷附近有白色粉末，当时没放在心上，现在一想被蛇咬的学生离那个帐篷最近。”
    苏尹奈在窗前站着的十几分钟，脑子越来越清醒，把今天发生的事仔细捋一遍，很容易发现异常。
    “你想怎么做？”龙泽渊叫小萌过来吃饭，就先动筷子。“是奔着你来的。”
    那么小的孩子不可能跟人结仇，就只剩寻大人仇了。
    苏尹奈慢吞吞地嚼着米饭，脑海里浮现当时在半山腰看到的那抹身影，逐渐清晰。
    “想到什么了。”
    “什么也没想到，可能是我想太多了。”
    当时山顶的人是陈晴，会是她吗，她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龙泽渊目光在她脸上打转，默不作声地收回视线。
    第二天上午就出结果了，她可能出院了，当天下午就回学校上班。
    还没坐下，校长就发消息叫她过去，想也知道是学生被蛇咬的事，敲门进去。
    “校长，您找我。”她不卑不亢地站在办公桌面前，神色坦荡。
    “先坐下，”校长又接个电话，挂电话才开口，“苏老师，咱们学校举报郊游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