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看起来极为失望。
    王子珺生之前，姜远航就买了很多书给她看。
    尤其是关于婴儿的书，所以此刻耐心解释着：“他不是不喜欢你，是现在还看不清楚，好像……要再长几个月才能看得清楚一些。”
    毛豆张开小嘴叹气：“啊？还要几个月呀……”
    王子珺生怕小丫头失望，又解释着：“但是他能闻着气味，他知道我是他的妈妈，也知道你是他的姐姐。”
    “哇哦~”
    毛豆听到这里，更喜欢这个小崽崽了，她缠着王子珺继续问：“还有呢还有呢？”
    王子珺只能照着能记得住的给她讲：“刚出生的宝宝虽然能看到东西，可是还是模糊的，一个月后，才看到一米左右的东西，但都是黑白的……”
    王子珺尽量挑选自己记得住的，一直讲到了孩子开始学步，在讲的时候，她已经把小五的成长历程幻想了一遍。
    这下对于这个男娃，也越发喜欢了。
    一边的妇人给孩子喂了水，也听得津津有味。
    她忍不住道：“难怪大姐人长得水灵，原来是念过书的，竟然懂得这么多事情，我这听着就跟听稀罕事一样。”
    王子珺也是一阵脸红：“没有没有，我就上到小学二年级没上了，余下的字……都是自己瞎琢磨的。”
    其实余下的字都是这几年孩子们教她认的，当然，也有姜远航的功劳。
    现在看看，多识字也是好的。
    妇人听到这里更是惊讶，再联想到自己的生活，忍不住一阵悲哀。
    她那里有那么多时间识字。
    家里喂了两头猪，一公一母，一头老母猪是下崽的，生产的时候人得彻夜守着。
    平时打猪草忙活一家人吃喝拉撒，秋收秋收忙，春种春种忙，日子也总见不到头。
    有时候她在想啊，还真的不如死了算了，免得活着受罪。
    可又一想，她还有孩子，万一二胎生了个男孩呢？
    她家男人说了，只要她生了个男娃，就再也不让她下地干活。
    可现在看，不下地干活，估计就是下辈子的事了。
    这么一想，她就又觉得绝望了，抱着孩子闭着眼睛一趟，琢磨着今天还是带着孩子走回去吧。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王子珺第一次因为家里条件好而感到过意不去。
    她觉得要是她再和一家人和和睦睦咋咋呼呼的说话，就是往人心口上捅刀子。
    所以轻声说了句“我睡会儿”就闭着眼睛要睡了。
    她刚睡的迷迷糊糊的，就听见有人进来了。
    “远航哥，可算是找到你们了，让我一阵好找。我爬了好几层。”
    熟悉且又令人厌恶的声音传入耳膜，王子珺不想看到也不想搭理，继续闭着眼睛装睡。
    哪里知道那声音估计加大了几分：“我现如今不是住县城了嘛，就县张家，听说子珺妹子生了，就来看看。咋样，是个女娃？”
    王子珺透过眯着的缝隙就看到张玉珍那个烦人精，此刻正凑近了来看，甚至直接扒开孩子身上的小毯子，在看到后撇嘴讥笑道：“呦，又是个带把的，还以为能有个闺女呢。我闺女就是比一般人懂事，干啥都知道心疼我，你说这县长给她点好吃的吧，也都偷偷藏着，非要我先尝了再吃。”
    毛豆没想到还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一看到她来就厌烦。
    尤其是看到张玉珍篮子里提着四五个鸡蛋就耀武扬威的，心里更是不爽。
    于是冷声道：“哦，那些都是你闺女捡来的，怕是哪家拌了老鼠药，让你先尝尝看有没有毒，毕竟她以前亲眼看到村里的野猫吃死啦。”
    张玉珍被狠狠地噎了一下。
    当然，在听到这个死丫头这么讲的时候，她细细想了一下，别说，还真有那个可能……
    要知道每次雪莹拿出来的吃的东西，都是开封过的，偏她就要让她先咬一口，等她吃完了才笑嘻嘻往嘴里送。
    这会儿再结合死丫头的话，她只觉得后背发凉。
    此刻她哆哆嗦嗦道：“不、不会吧……”
    毛豆漫不经心道：“谁知道呢~”
    她闭上嘴巴不再说话，可也明白，气势上绝对不能输。
    所以继续道：“想当年，我生几个小崽子，也是在这家卫生院的，远航哥竟然也都记得。”
    她一口一个远航哥，叫的王子珺心里膈应。
    她猛地睁开眼睛道：“姜远航，我肚子疼。”
    姜远航听到这话，立马一个激灵，赶紧开口道：“我给你揉揉，我现在就给你揉揉。”
    他知道，他媳妇这是在发出警告呢。
    因此忙将手放在王子珺的肚皮上轻轻揉着。
    他的大手有力且暖和，王子珺觉得舒服多了。
    张玉珍见着姜远航不搭理她，转身看向另一床的妇人，开口就道：“呀，大姐，你生娃咋就一个人在这？”
    妇人本就嫌弃她大嗓门聒噪得很，这会儿这么问她，她心里闷闷的。
    这女人是瞎了吧，明明她带着俩闺女，咋就是一个人？
    她没好气道：“三个人。”
    张玉珍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改口道：“瞧我这张嘴，该打，不会说话，我意思是，你这一个人来卫生院，你婆婆呢？你男人呢？家里没一个过来陪的？”
    妇人听到话题又扯到这上面，梗着嗓子道：“没。”
    张玉珍立马一股优越感油然而生：“哎呀，你们乡下人，多的是在家里生的，其实女人生个孩子就跟鸡下蛋一样，哪里有那么金贵。”
    王子珺听到这里忍不住冷嗤：“那你还挺会下的，带上上次下的男娃，六个了吧？哎，你这挺能下，中间没留过？”
    王子珺一口一个下，再对应她刚才说的鸡下蛋，分明就是膈应她。
    还有，别有事没事就提老王好吗？
    一提到那个老王八蛋她就生气，要不是那个老王八蛋，他能混成这样吗？
    张玉珍气的直哆嗦，却也耐着性子装出城里人的大度模样扬起下巴道：“瞧你这话说的，我又不是母猪，哪里能生那么多。”
    王子珺又补了一句：“你还有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