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似淡然的语气中，透着些宠溺，特别那句听话，让卫小灵的全身一酥，什么餐桌礼仪全是屁，学霸的话就是圣旨。
    学让让我好好吃饭，那我就好好吃饭。
    于是，卫小灵开启风卷残云模式，十几分钟后，桌子上已经是残羹剩菜了，而莫准玺和陈迹，他们手里的那碗饭还没吃完。
    五脏庙得到了完美的祭祀，卫小灵心满意足的拍着肚子吐气，然后这才看到两个男人连一碗饭都没吃完。
    “你俩这吃得也太少了吧？大男人怎么可以吃这么少呢？”
    陈迹抽了抽嘴角，合计说点什么，想想，还是算了。
    莫准玺直接放下筷子，“不饿。”
    卫小灵眨眨眼，看看两个人，然后看看桌子，终于知道怎么回事了，她再次囧了——
    “那个……要不咱再点一些？”
    陈迹笑了笑，站了起来，“我下午还有事，就不继续了，你们继续吃吧。”
    卫小灵错愕地看向他，他笑笑，似在安慰，“没关系，晚回去一会儿，不会扣你工资。”
    说完，陈迹走了，卫小灵错愕地看了他背影一会，然后收回目光看向莫准玺，有点心虚，“学霸，其实我这几天……”
    “我比较习惯和傻瓜相处，所以别跟我玩那些跳脱的游戏。”莫准玺重新拿起了筷子，慢慢地吃起了卫小灵的残羹。
    莫名的，卫小灵的心跳有点快，因为学霸现在的动作好像是在和她交换口水啊，想想都好色气呢。
    口水莫名地又涌了出来，她狠狠地吞了一口，莫准玺这时抬眼忘了她一下，唇角勾起的弧度是恰到好处的魅惑，“怎么了？”
    卫小灵的胸口被狠狠地撞了一下，舌头突然打结起来，“学……学霸，你这样……笑……真……真的好吗？”
    莫准玺挑挑眉毛，笑容未减，“你的意思是我不能笑？还是你不想看到我笑？”
    卫小灵使劲儿地摇头，“不……不是……就是……就……”她捂着自己的心脏，说不出话来。
    莫准玺笑着看了她一会儿，终于放下了筷子，脸色又恢复了平静，“说说看，这几天怎么没去接我？”
    “呃……”要怎么说？
    “说实话。”
    “我就想让自己更加有气质一点，这几天在家培训呢，呃，想有成果之后给你个惊喜。”在学霸那双仿佛可以存着全宇宙星光的眼睛时，她真说不出谎来。
    莫准玺没有马上说话，而是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默默地移开了目光，“你这样……挺好的。”
    卫小灵有点不敢确定自己听到的晃是真的，她瞪眼睛，身体往桌子前靠了靠，“学霸，你说什么？”
    莫准玺这时瞪了她一眼，“吃饱没？吃饱了就走了。”
    说完，站起来就走，卫小灵怔怔地看着他转身我，原来无意间瞥到他的耳朵的颜色，粉红粉红的，像是春天开的桃花，卫小灵的心里在此刻突然也绽放无数朵桃花，直到桃花在脸上绽放开来，“学霸，等等我。”
    陈迹的车子并没有离开多远，他是亲眼看到卫小灵坐上莫准玺的车离开的。
    然后他打开了车窗，点燃了一颗烟，任烟雾在车内与车外氤氲盘旋着。
    他的所有情绪似乎都掩藏在眼镜之后，可是此时他知道，即使是眼镜也掩藏不住他眼里的无奈和无力。
    他喜欢她，他知道的，可是他不敢像莫准玺那样放手去抓住他。
    他承认自己的胆小，他害怕因为现在抓住她，而后来的他就将失去现在所有的一切，他曾一无所有，所以更害怕失去现在的一切。
    他这样告诉自己，既然自己把她和现在的一切拿来比较，就是说明，他可能并没有那么喜欢她，如果现在放弃，应该不会太过难受。
    他这样安慰自己，刻意地去忽略胸口隐隐传来的闷痛。
    烟快烧到了手指，他没注意，直到灼烧感传来，他才猛然回神，而这时电话也刚好响起，他拿起电话看了一眼，做了一口深呼吸后，才接起，脸上的笑容已经恢复，“奶奶，吃地午餐了吗？”
    “好，那我晚上准时到。对了奶奶，通常能帮我打听一下这位厉小姐喜欢什么样的花呢？第一次见面，总得表示一点心意。”
    “当然，奶奶的眼光我当然相信。”
    电话挂断，他把车窗关上，唇角扬起了一个嘲讽的笑容，不知道是在讽刺别人，还是讽刺自己。
    在封达董事会上看到莫江时，莫准玺平静的脸上没掩示住那两分惊讶，而看到儿子这时的表情时，莫江相当愉快。
    现在没有人不知道莫准玺和莫江的关系，郑逸平也只能干笑着解释，“其实莫先生一直是封达的董事，当时我也不知道你和莫先生的关系。”
    莫准玺点点头，表示他并不介意，只是坐了下来，淡漠的脸已经表示出不想在会议室谈私事。
    莫准玺在封达的股份不多，平时也就是举个手投个票时需要他出席而已。
    会议结束后，他转身就要走，莫江却在后面叫住了他，“没有问题想问我吗？”
    莫准玺回头又坐了回来，郑逸平看了看父子俩，和其他人一起出了会议室，不久之后，会议室只有父子两人相对而坐。
    “年轻人，心里有事儿就开口问，不要憋着。”
    莫准玺挑了挑眉毛说，“我记得小时候是你告诉我，不论自己心里想什么都不要在脸上或者眼睛里显半分的。”
    莫江被噎得呼吸一窒，但很快他又笑了，“我的话你倒是记得挺清楚，这是不是说明我在你心里的地位很重要啊？”
    莫准玺这时笑了一声，却比不笑时还让人觉得冷漠，“我记得清楚不是因为你是我的父亲，而是因为你让我懂了人与人之间的冷漠到底是什么样子，说起来，的确应该谢谢你，谢谢当初那么冷漠，不然真怕如今我是第二个莫洋。”
    莫江觉得自己从来就没了解自己的儿子，他觉得他是个冷漠但不善言词的人，可是每次见面，他都能把自己说得哑口无言。
    他觉得他已经长成了一个内心冷漠无比的人，可是他却可以对一个女孩儿露出那么暖心的笑容，甚至为了那个女孩儿把自己最不愿意承认的身世暴露到公众之下。
    他的内心到底是什么样的，他竟是一分也看不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