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屋内众人，最后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的莫笑身上，迟疑片刻，开口问道：“莫笑，这么多人为你求情，都是看在你也集团的老员工的面上；就算你要继续留在集团里，我也会剥掉你所有职务，丢给安保部，让他们安排你去大门口守值，必须每天来的最早，走的最晚，没有假期，薪水按照实习生的薪水给予，你愿意吗？”
    莫笑闭着眼睛，一脸难过的点点头，轻声道：“我愿意，都是我自己犯下的错，我愿意承担后果；只要凡哥不开除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我愿意从头再来。”莫笑一句话中不知道说了多少个我愿意。
    “刘清，带他下去，安排一下岗位调整，在公司员工内部发邮件通告。另外莫笑，我也不会勉强你，如果哪天你站在门口站不下去了，跟我或者刘清说一声就行，我会给你一笔丰厚的遣散费的，下去吧。”林凡一直板着个脸，挥挥手。
    莫笑失魂落魄的点点头，跟着刘清一步一步走出了林凡的办公室；此时此刻莫笑犹如五雷轰顶一般，前一秒他还是一个领导，这一秒却成为了整个雨中集团最底层的一名员工。这种心理落差不会有影响，那就不是正常人。
    林凡看着莫笑走出去的背影，摇了摇头，轻声说道：“还是太年轻，少了一些沉稳，如果他这么一直顺顺当当的往上走，后面坐了你莫老大位置，迟早有一天是要出事儿的；多让他经历一些挫折总是好的，能熬过去就是熬过去了，熬不过来就是他命中无此机缘。”
    莫老大和孟清远两人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疑惑；他们原本以为林凡是纯粹的生气，才会如此是严厉的责罚莫笑。可从刚刚林凡那一番话中，两人明明听到的是一丝不舍。
    “凡哥是故意考验莫笑的？”孟清远开口问道。
    “嗯，他本来也就做错了，但是他没有意识到错误的严重性，所以你们待会儿都别去开导他，让他一个自己想清楚，知道吗？这对他是有好处的。”林凡抬起头来望着孟清远和莫老大两人，交代道。
    莫老大第一个笑着点点头：“肯定不会，这小子看他自己造化，能受得了这样的委屈，自己想明白自己错在哪里，凡哥也不会为难他；他要是这样反而恨上了凡哥，那都不用凡哥动手，我自己把他从雨中赶出去，凡哥放心，今天你说的话我们一定不会透露给他的，我还会帮着凡哥你一起监督他，这也是为了这小子好。”
    “嗯。”林凡应了一声，抬头看着两人说道：“我们谈正事儿，马业怎么突然就全线提高他员工的福利水平了？要知道我们的福利水平除工资比他高之外，还有每个劳工都应该有的五险一金，其中住房公积金、医疗保险这两大块可是大头，我们都是按照最高标准去缴纳的，我们员工少；但是他的员工可是遍布整个南方十几个省，这要全面提高起码在人力资源板块人力资源成本这一块，就要多出高达上亿的钱啊，他马业是发财了吗？”
    “凡哥，据我所知这里面有华夏总商会的影子。”莫老大表情严肃的说道：“我做过详细的调查，似乎是华夏总商会还有软微集团给予了马业无偿支持，听说软微集团的霍比，也就是他们的董事长还亲自给马业打了电话，给了他不少钱和鼓励。”
    “妈的，凡哥，好歹怎么说何小姐肚子里怀着你孩子呢，那霍比也是你岳父啊，对你怎么这么狠啊。”孟清远双手叉腰满是郁闷的说道。
    “去你大爷的。”林凡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孟清远：“霍比和何沫沫早就闹翻了，沫沫要不是因为我，现在还是软微集团的华夏区总裁呢，也轮不到现在的尼古。霍比估计也是因为沫沫跟了我，所以感觉丢了面子，才会出这么大的代价和华夏总商会一起支持马业。
    华夏总商会这步棋下的可以啊，刚刚在南湘跟我们打金钱战打失败了，又跑到水运这一块来烧钱，这个行业我们的确是没有办法让南湘民族商会帮我们了，也没有道理的。”
    “凡哥，要不我们也适当的提高福利政策吧？我们不用提高太多，提高一层；我们提高一层，马业也要提高一层，但是双方的成本基数是完全不一样的，他们的一层相当于我们的五六层甚至七八层呢。”孟清远咬咬牙说道，语气有些怒气。
    “意气用事。”林凡伸手拍了一下桌子，抬手指着孟清远说道：“我们如果这样不就正中他们下怀了吗？这事儿你不能看他们要付出多少，你的看双方有多少可以付出，我们现在缺钱的很，他们不缺；再说了，我们除却海运还有筹建、餐饮，如果要调整基层员工的工资和福利水平必须一起调整，我们要付出的成本相对于我们能付出的成本来说占比可能会高达百分之五十，但是华夏总商会那边可能只是百分之一甚至更低，知道吗？所以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主动的把这场战争往那方面引。”
    “是。”孟清远冷静下来，仔细想想也能明白林凡的意思，点点头继续沉思了起来。
    “林董，你说这马业在水运行业横行霸道这么多年，他这么说调整就调整，北方的马晓勇手底下的人能眼巴巴的看着？可到现在马晓勇那边也没什么动静，你说是不是华夏总商会和马晓勇通过气儿了。”莫老大眨巴着眼睛，一边想一边说道。
    一旁一直思考着的孟清远似乎也把握到了莫老大的想法，接着说道：“你的意思，马业只是要缓过这一波，等压倒我们之后，他就会继续恢复原有的政策？所以马晓勇那边才会没有动静？”
    “对，很有这个可能，因为他们调整福利的时候不也是说了吗，试用调整，又不是说从此以后就这样了。”莫老大说道。
    林凡靠在老板椅上，想了想说道：“的确，马业这人说白了还是个地地道道的老地主，他绝对不可能心甘情愿的为水运的这些人调整福利的。等打垮了我们，软微集团和华夏总商会撤资之后，估计马业是绝对不会用自己的钱继续去维持这么一个现状的。”
    “这个道理也不难想明白啊，你说马业手底下那些被他压迫了这么多年的人，怎么就看不清楚状况呢？”孟清远不理解的说道。
    “人总是有侥幸心理和惰性心理的，这些人在马业的欺压下已经生活习惯了，就不会轻易的去选择改变自己的生活；马业为他们涨了福利，他们可能心中会有疑惑，但是没有人带头喊出来，他们就会自主的选择把疑惑埋在心底，继续享受着改变，抱着侥幸心理是认为这种改变将会是永远的。”林凡在南湘五年的底层生活，对于人性的把握还是非常准确的。
    莫老大和一旁的孟清远听到林凡的话都点点头，觉得说的在理。
    “现在的情况就是要找人带头喊出来，要逼着马业承认这次福利改革是永久的，如果马业补肯承认，那他这出戏就是白演。”林凡想了想接着说道。
    “这个人不能是一般人，最好是马业集团里面的人；可是马业这人用人喜欢用自己的亲戚，上次古江县城的事情发生之后，他对旗下各地负责人的把控和笼络又加强了不少，古江县城的戏码想要重新上演，恐怕不容易吧？”莫老大疑惑的问道，他也觉得林凡的办法是目前为止最有效的办法了，但是这个发声的人可不是随随便便找一个就行的，必须得是有一定影响力的，才能起到逼迫马业的作用；而且最重要的还得是马业自己内部的人，因为这内部的人也是享受这次福利政策调整的，与那些基层员工有着共同利益的，这样他们才能从心底里有认同感。
    就在莫老大和孟清远都一筹莫展，不知道这个人该定为谁的时候，坐在那林凡却忍不住笑了出来，他的心中早已有了合适的人选；昨天晚上林凡还想着什么时候可以让这个人出手呢，没想到今天机会就来了，那就是云北省的张小济。
    他可以是个省的水运负责人，也是马业旗下的；马业这次福利调整也会涉及到云北省；如若张小济跳出来逼迫马业承认是永久性调整，估计马业内部众多人肯定都会不由自主的一起讨论起来，逼迫马业。
    “凡哥，你是不是心里已经有了人选了？”孟清远见林凡一个人坐在那偷着乐呢，赶忙问道。
    “对。”林凡也不瞒着两人，点点道：“我心中已经有了人选，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去做吧；对了，码头的开业先延期，另外清远，你先和筹建部那边打好招呼，州杭的码头完工了，就先去有锡市那边开第三个码头。”
    孟清远和莫老大听着林凡的话都是一愣，有锡市码头的开业是建立在州杭市码头开业的基础上才能发挥效用的，否则开在那等于是浪费钱；林凡现在就让他们先动工，这可等于是有十足的把握一定能挫败马业的阴谋，完成州杭的船只的招募和收编工作啊。
    “凡哥，是不是等州杭有结果了再说啊？咱们现在钱可都紧着呢，禁不住浪费啊。”孟清远和财务部的交道深，看的账多，最了解公司全面的财务情况了。
    “不要紧，抓紧时间，马上就要过年了，过年前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把海浙省给啃下来；集团这大半年的时间发展的太快，遇到了太多的事情；明年可能需要一段时间调整了，不能在这么紧绷着资金链继续走下去了，必须得等资金充裕之后再做下一步调整，所以为了我们明年的休养生息，这年前一定要解决海浙这个市场，否则我们一年停下脚步的修养，也赚不了多少钱。”林凡表情严肃的说道，说话的功夫，伸手轻轻的敲打着眼前办公桌平滑的桌面。
    林凡的考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一家公司不可能一直保持着高昂的战斗状态一直往前，无论如何都需要休息时间，况且雨中集团一直缺钱到现在，在往下走花钱的地方会越来越多，可不能一直这么紧下去，总不能每次都去黑市赚钱吧。
    莫老大和孟清远相视一眼，孟清远转过头来对着林凡拱拱手说道：“凡哥，那我们就按照你说的去做了。”
    “嗯，其他事情交给我，你们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