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向楠今天被召过来，原本给他安排的任务是要他监视。
    但贺臻和白芷回来之后，把他拉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开始了一番长达一个小时的培训。
    这个馊主意还是白芷想出来的。
    她说她自己和贺臻的声音，药贩子们一定很熟悉。
    就算不熟悉，但智能也一定会熟悉！
    如果要找一个可靠的人用纯良无害的声音打电话，替他们买药，就只好找身边的这几个人。
    星三星四也不行，他们经常跟着贺臻闯南走北，身份一定也是被人熟知的，一旦接药的时候被人看清真面目，后果也难以设想。
    罗刹就更不可能了，不是自己的人，根本信不过，绝对不能用。
    想来想去，也就只有孙向楠这一个合适。
    白芷果断的对着孙向楠开展了一番洗脑式的灌输教育，她说的口干舌燥，不暴露血统的同时把该说的都对他说了，但孙向楠实在是觉得困难度太高，似懂非懂。
    “我觉得我今天把一个月的话都说完了，接下来的一个月我不想讲话了。”
    白芷眼见和他沟通有障碍，就把这个重担撂给了贺臻。
    贺臻也有些头疼，他问孙向楠有没有变声器，这样他就用孙向楠的声音和药贩子们打电话。
    结果当然是没有，所以还得孙向楠亲自上。
    白芷拟了一份草稿，把孙向楠该说的东西全部誊抄了上去，在让他又熟练了半个小时后，白芷在他的手机上拨通了那个尘封已久的电话号码。
    号码没有变，因为他们需要更大的试验品量，换了号码就意味着顾客要重新洗牌，损失巨大。
    电话“嘀”的一声接通后，那个机械的女声再度响了起来。
    白芷开了外音，电话里的声音他们三个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孙向楠喂了一声，照着白芷的草稿念了起来，“有货吗，庞家六少爷介绍我来的，我也需要你们的药。”
    “您好，请问是庞翊钧少爷介绍您来的吗”
    “是的。”
    “您是第一次购买吗？”
    “是的。”孙向楠只觉得，电话中那个机械的女声不是智能一般，她的处理信息能力已经超越了智能。
    简直像是个开淘宝店的，如果再加上一口一个“亲”就更像了。
    还真的有点滑稽。
    “请问您需要多少？”
    “一人剂量的。”
    “请问您的地址？”
    没有想到会如此的顺利，白芷连忙眼色示意庞翊轩，要他照着拟定好的地址念。
    “朝阳区西岸杰作公寓，十二栋四楼。”
    “收到。”
    “我能请问一下价格吗？”
    “价格是按照您买的数目来算的，请你提供一张银行卡，到时直接从卡上划去。”
    “啊？直接划吗，如果余额不够呢？”
    “如果您担心余额不够，那就请提供一张可用的信用卡。”
    “我白天要上班，能在晚上八点钟的时候送到吗？”
    “当然可以，明晚八时请您准时收货。”
    “那好，信用卡的卡号是xxx……”
    挂了电话，孙向楠只觉得浑身脱力，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气如牛，和刚刚爬上二十六层楼一般。
    “妈呀太可怕了，那个女人的声音我听上去浑身难受！”
    “你做的太棒了，我们已经成功的钓到了药贩子……中的一个！”
    “小老板，我要求加工钱，你要我去拍卖行上班的时候，可是没有告诉我我还需要兼职帮你们做这些要命的工作！”
    孙向楠觉得，自从他认识白芷之后，整个人生观都被颠覆了。
    这些人外貌堂堂，又挥金如土，全部黑出身，还在道上都有响当当的名头，却整天游走于生死的边缘，连带着他这种小喽啰也要拼了命的跟着玩儿。
    他还见识到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事情。
    比如亲眼看着这个面相柔弱的小姑娘徒手破了半米厚的钢门。
    还看到那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大头怪物和这几个人殊死搏斗。
    说不定那是新物种，上报给生物研究学家能创造人类历史新纪元！
    更甚者，他没了多年的老爹都能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就算是现在告诉他，他中了彩票头等奖他都丝毫提不起兴趣，因为他早就在这些人身上得到过旗鼓相当的赏金了。
    都是作为他为他们效劳的报酬。
    这种替人卖命拿人赏金的感觉，其实还真的挺不错的。
    “你不是收了他的钱吗，你找他说去！”白芷把满地的废纸收拾了起来，一把火烧了个干净，毁灭掉所有证据。
    “这次做完后你就能得到之前双倍的钱。”贺臻抬起头看向孙向楠，“我们都要离开这里了，长沙，这是最后一次了。”
    “……你们……要走了？”
    孙向楠突然心里一空。
    喂，这是什么剧情走势啊！
    他才刚刚适应他们出生入死的节奏，他们怎么就……突然说要走了？
    “嗯，他要回家，我也要回家。”白芷看着地上的火燃尽，站起来，轻轻地说道。
    “……回家啊。”
    孙向楠提起这两个字，鼻子突然有些酸。
    其实我有些把你们当做家人了。
    “你不用担心，我们走了，但拍卖行还会在的，如果你想继续留在拍卖行，还能继续工作，如果你不想过这种刀尖舔血的日子，我们走后，允许你辞职做你自己真正想做的。”
    白芷看出了孙向楠情绪的波动，以为他担心自己的前路。
    “你们还会回来吗？”孙向楠问道。
    “可能不会了。”白芷摇摇头。
    药物研究所覆灭，药物资料被毁。
    这次，药贩子的行踪再被他们知晓后，长沙对他们而言就真的已经没有可利用的价值了。
    接下来他们的阵地将转战港澳，去找第五家。
    这差不多就是明年二月以后的事情了。
    “我觉得你们的做法，典型的事后就提裤走人的那种。”
    孙向楠低垂的头抬了起来。
    “你说什么？”
    白芷一愣。
    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贺臻已经听明白了，一巴掌下来结结实实的打在孙向楠后脑勺，隐忍着怒气，“在她面前不要说这些。”
    “……我错了！其实我是想说，你们能不能带上我，你们都回家，可是我没有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