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别看,脏!
她见自己的安慰有了成效,贺臻被她的话转移了注意,心里小小的欢呼了一声。
“不会。”贺臻习惯性的想从口袋中取出烟来,动作却在半路上硬生生收住,手指为了不显方才的意图,索性继续向前伸去,“我怎么会让你做剑鞘和剑穗。”
“你不应该做这些的。”
“你做那个持着尚方宝剑的人如何?”
贺臻修长的手指落在白芷头顶,轻轻顺了顺她的发丝。
白芷惊讶地张大了嘴。
“快说愿意,不然别说话。”
贺臻忽然哼了一声,瞳中的死灰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傲气。
他终于又恢复了那个张狂不羁,又有点温柔和彬彬有礼的贺臻。
“我、愿、意!”白芷双手合十,举过头顶,脸颊微微低下,“愿意愿意愿意!”
“好了你不用说这么多次,我都听到了。”贺臻一把抓过白芷高举过头顶的手,用力握住。
他的喉结处滚了滚,双瞳漆如点墨。
他告诉自己,她年纪还小,现在还只是适可而止的阶段。
“该下车了。”
贺臻松了手,倾过身子替白芷取下安全带。
白芷的腕骨没有完全愈合,贺臻便替她向学校里请了假,不用再去上学。
期中考试之后就是期末考,学校的复习工作紧密锣鼓的进行,白芷却在这期间里偷了空闲。
贺臻带她来了也没有说让做什么,让她在屋里呆着,自己转身忙碌去了。
白芷也没闲着,抽空打坐调息,顺便梳理这几天来发生的事情。
西堂口最靠里的空地上正摆了一排的铜箱。
数下来一共十五个,每个铜箱上都被贴了标签,箱子盖开着,密密麻麻的白骨整整齐齐的摞在里面。
贺臻手中拿了一块小巧的骨骼,正对着阳光细细检查。
为了不让手上沾满令人作呕的尸水味道,他依旧带了橡胶手套。
鼻梁上架起那副单片眼镜,贺臻看了半晌,问道,“去找一个懂解剖的人来。”
“霍小姐?”一旁的星四下意识的说道。
“思语的专长是解剖?我怎么不知道?”
“而且她人在国外,你现在和我说这个……”
贺臻眼皮一抬,眯起眸子,“你最近总是心不在焉,如果不治一治,我这心里头总归是不痛快。”
“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已经开始揭我的老底了。”
“不如我把你交给条子,你去号子里蹲上个十天半月再出来。”
“三爷饶命啊!”
贺臻正找不到契机发火,星四一句半玩笑化的“霍小姐”,让他终于得以始把炮火集中了起来。
“我怎么不知道你对龙雀这么熟悉,熟悉到开口就和她讨论龙雀的事情?”
“三爷属下错了……”星四两眼一抹黑,“大小姐问爷是怎么变温顺的,我就那么随口一说……”
“随口一说就能说到龙雀,你还是皮松了需要紧一紧。”
贺臻空着的右手忽然五指一捏,又冷笑道,“如果之前是我没说的话,那从今天起,当面提龙雀一次,就剁了一根他的手指!”
“是……”
星四立刻意识到贺臻丝毫没有玩笑的意思,态度便立刻恭谨起来,一脸严肃。
贺臻没有再和星四继续龙雀的话题,而是让他去找一名懂考古鉴定和解剖的人来。
“爷,哪里去找啊,法医您看成吗!”
“人找来就成。”贺臻有些烦躁,摘了手套扔掉,随手点上一支烟。
“是……属下这就去。”
星四脚底抹油一般准备开溜,但没走出几步却迎面碰上了朝着这儿走来的白芷。
“大小姐!”
“噢,阿四啊,你主子没有麻烦你吧?”白芷好心地问了一句。
“呵呵……没有没有……”星四连忙摆手。
“那就好,他也没有麻烦我呢。”
大小姐这不一样啊……
星四听到白芷的话心里快哭了。
“那我先过去了,你去忙你的吧。”
白芷走近的时候贺臻正皱眉沉思,抬头见到是她来了,随即掐灭指尖中还未燃尽的烟。
“怎么……这么多箱子!”
贺臻还未开口说话,白芷已经被眼前密密麻麻的白骨惊得浑身寒毛倒竖。
“这么多天赐之骨,得多少人被……”她不敢想下去,也不敢开口说出“废了血统”这四个字。
“别看,脏。”
贺臻扔了烟头,吐出一口烟雾来,上前拉了她向回走。
“这是我们昨天晚上挖出来的,全都在这里了。”
“挖出来的……老天……那!你们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进一步鉴定一番,看看这些,究竟是从活人身上直接剜掉的,还是刨了坟从死人身上弄下来的。”
贺臻回头看了眼地上摆满的箱子,白花花的骨头让人毛骨悚里。
更不要提空气中依旧若有若无的腐臭。
他眸中一暗,眸子微眯。
“老四去找法医了,但愿他能头脑灵光些,不要找来的人是个‘外人’,让我到了最后还得给他善后。”
“外人?不用,我这里就有一个人。”
白芷听出了贺臻的顾虑,“让付九来,付九专长就是这些。”
贺臻思索片刻,点了点头,“让他来试试。”
他随手叫来一名手下,传令给星四,若没走远就去接付九来西堂口。
两人回到屋内,檀木桌上正摆上一碗飘着热气的药。
乌黑粘稠,看上去就苦。
“我听说你在喝药,就去问阿四要了药方来熬的。”白芷走上前端起桌上的瓷碗,“凉了更苦,先喝药吧!”
贺臻看着白芷捧着药碗的手,点点头。
接过药碗,他吸了口气,仰首灌了下去。
一口饮尽,咽下去后他一阵猛烈的咳嗽,白芷连忙替他顺气,没想咳嗽的愈发厉害。
“怎么回事……”白芷又去倒了一杯清水递给贺臻,让他冲一冲药的苦味。
“草……这么苦……”抽了纸巾擦过嘴,贺臻眉头紧皱,拢成了小山。
“你也怕苦,哈哈。”白芷笑了起来。
“下次别熬了。”贺臻扔了纸巾,摘下鼻梁上的镜片。
“啊?是不是我熬的药不对?”
“不是不对。你熬的药很对。”贺臻抬起眸子看着她,有些疲倦的笑了笑,“喝这些没用,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