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两人一跃而起，上锁的水晶窗对二人形同虚设，作为连空间壁都可以轻易穿梭的八境，要是被这种东西挡住就太可笑了。
    “你打算怎么做？”步凡问道：“这里的蚕太多了，就算把我的两个灵戒都装满，也带不走啊！”
    “我会用织天囊带走的。”梦回说道。
    “那好吧。”步凡无奈道。
    “先去救灵蚕。”梦回说道。
    “你只负责将蚕带走，如果被发现不要出手。”
    “我知道了。”梦回悲伤地说道。
    两人顺着气息来到蚕坊地下，灵蚕都是养在这里的。
    步凡动用血影遁，悄无声息地穿过门扉，一股浓郁的药味扑面而来。
    “好重的药味啊！”步凡扇着鼻子疑惑道：“养蚕的地方怎么会有这么浓郁的药味？”
    步凡正疑惑着，梦回忽然跑了起来。
    “唉？”步凡没能叫住，只好跟上去。
    一个转角，步凡看到被破开的房门，梦回的背影充斥着愤怒，这是一个地牢似的房间，推开门后就是一个铺满桑叶的牢笼，牢笼的角落，卷缩着一只淡金色的大蚕。
    灵蚕，它的长度相当于成人的手臂，身但体肥硕，比成人的手臂粗多了，淡金色的身躯卷缩在牢笼的角落瑟瑟发抖，没有表情，但任谁都能看出它的恐惧。
    梦回一掌破开牢门，步凡张开领域屏蔽声音。
    “没事了，已经没事了。”梦回抱着淡金色大蚕，轻声安慰道。
    大蚕似乎听懂了，停止颤抖，发出嘶嘶的声音。
    梦回点了点头，竟以同样的声音回应道。
    “这是蚕语吗？”步凡好奇道。
    梦回情绪低落地说道：“这是我们蚕类与生俱来的语言。”
    梦回将这只灵蚕装入织天囊里，然后转身前往隔壁的房间，这个区每一个隔间里都养着一只灵蚕，这些灵蚕的状态并不好，明明是媲美妖兽的灵虫，气息却虚弱不堪还不如寻常野兽。
    “这些灵蚕怎么虚弱成这样了？”步凡疑惑道。
    梦回怒气冲冲：“还不是因为你们人类害得，贪得无厌，嫌他们每日喷吐的丝太少，就用真气和妖物强制催丝。”
    “这种方法会大伤他们的元气，用多了还会缩减他们寿命！”梦回愤怒地拉开了走廊尽头的门，门后居然是一个简陋药库，怪不得那么重的药味，梦回抓起一大把药材投入织天囊中，都是些二品三品的固本培元药材，这一把下去，价值不逊于寻常的三品丹药。
    “这些药材给他们延命的，为了让他们能活到羽化期。”梦回说道。
    羽化期是灵蚕世界的称呼意思是可以化蛹变成成虫的阶段，变成成虫对蚕而言意味着延续，也意味着命不久矣，灵蚕是可以选择的，但在牢笼中，他们别无选择。
    “本来如果正常生长，他们要五六十年才会迎来羽化期，如果期间突破桎梏，成为地蚕的话，这个时间会延伸到数百年后，但在你们人类的干涉下，这个时间被压缩到只有十年，人类的催丝会让他们感受到剧烈的痛苦，你们人类还用丹药改造他们，让他们变成彩色，能吐出彩色的丝，这种改造更是残忍，有很多体质差一些，因此死在了改造的过程中，生命走到尽头的他们会被迫繁殖后代，他们的后代会重复这种生不如死绝望的生活！”
    梦回压抑着心头的怒火。
    “你怎么知道那么多？他们告诉你的！”步凡惊讶道。
    梦回点了点头。
    “灵蚕有这种程度的智慧吗？”
    虫类妖兽可是出了名的没脑子。
    “他们族群中的天蚕一个月前开启了灵智。”梦回说道。
    步凡明白了，群居妖兽一旦头领开启灵智，整个族群都会受到影响。
    “就是那只天蚕吧？”步凡问道。
    “嗯，他开启灵智后，企图带整个族群离开，但被人类发现抓了回去。”梦回说道，为那只天蚕的状况担忧。
    “原来如此。”步凡一下子明白了很多：“因为那只开启灵智的天蚕拒绝配合，所以纺城绣阁才会买你的那件裙子。”
    “早知道就不卖了！”梦回郁闷道。
    很快地下一层的灵蚕都被梦回装进了织天囊，灵蚕的数目超过一千，梦回织了二十个织天囊才装下他们。
    “你把这些织天囊打包背在背上吧，这样方便点。”步凡对着在身上找位置挂织天囊的梦回说道。
    梦回这才反应过来，立刻织了一个背包背身上。
    地下二层，门上有禁制，当然拦不住这两位。
    第二次里安置着的是地蚕，地蚕是突破桎梏，步入大妖境界的灵蚕，数目要少一些，也更珍贵，本以为珍贵点的大妖，会受到好一些的对待，没想到……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惨不忍睹的恐怖景象。
    梦回面色惨白。
    步凡也瞠目结舌。
    “这真是……”
    近乎广场般宽阔的房间里，安置着数十个复杂的大型机关，一只只不同颜色的地蚕，犹如肉串似插在机关末尾的长杆上。
    梦回瞬间窜到那些地蚕身边。
    “你们怎么样？”梦回喊道，没有地蚕回应。
    他们的生命体征正常，气息也很强盛，却仿佛没有灵魂般，对外界刺激毫无反应。
    “怎么会这样！”梦回激动道。
    “这个是……傀儡术！”步凡惊呼道。
    梦回连忙朝步凡望去：“你说什么？”
    “傀儡术。”步凡一脸凝重道：“一种可以操纵生灵将其变成傀儡的上品秘术，据说已经失传了，没想到居然会出现在这不以武力文明的纺城。”
    步凡检查着地蚕的躯体感叹道，金色的龙睛朝一旁的机关看去，步凡对机关术只是有所了解的程度，但当他深入感知着机械，记忆深处自动冒出了一种熟悉感，前世的记忆再次被触动了。
    “原来如此，这小小的纺城真是卧虎藏龙！”
    “你说什么！”梦回瞪着步凡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这大概为了确保地蚕丝的产量吧？”步凡解释道，将自己刚刚观察得出的信息和盘托出。
    “地蚕不像灵蚕那样有血脉传承，所以不能像灵蚕那样用完就扔，但地蚕丝的产出始终是个问题，所以想出了这样的办法。”步凡摸着一旁的机关说道：“模仿地蚕的身体构造，创造出这个‘吐丝’机器，这些地蚕是这个机器的原料，用傀儡术控制大概是为了增加体液分泌，同时也是为了确保这些地蚕不死。”
    “他们还活着吗？”梦回强忍着怒气问道。
    “只有身体活着，灵魂已经不在了。”
    啪啪两掌，一掌落在地蚕上，一掌落在机器上，被梦回打中的地蚕，化作丝茧掉落在地上，被梦回打中的机器，瞬间崩塌化作零件
    “说好了不出手的！”步凡拉着梦回说道。
    “不要阻止我！”
    “闹得太大会让人发现的，你想给我师父带来麻烦吗。”步凡说道。
    梦回咬牙切齿，大喊：“你不是不怕麻烦吗？”
    “我不怕，妖域怕，这些蚕也怕，我大不了脚底抹油，四海为家，但师父师叔还有这些蚕们……”
    步凡没有继续说下去，梦回压抑了愤怒，死死地握紧了拳头。
    “冷静下来吗？”
    “呃！——”梦回卷缩着身体，压抑着声音，没有冷静，但找回了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