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谈婚嫁蒙时回城
镇长一声吩咐,张远招呼他本家几个兄弟一拥而上,将香樟押了出去。香樟还在挣扎,喊道:“是你们冤枉我的!是你们一起冤枉的!”
镇长问道:“一个镇子的人都来冤枉你吗?你可算福气了!快带出去吧,我稍后叫人架了马车送去。”
众人跟着被押的香樟一拥而出了。镇长回头对香草和蒙时笑道:“多亏了你们俩想出这好法子。对了香草,你刚才说叫啥来着?”香草笑道:“我不过是效仿了夜审郭槐的法子,偷天换日罢了。”
“这倒是个稀奇说法,改日再来请教了,我先去处置那头的事了!”
镇长等人走后,蒙时和香草也离开了忠义堂。走在路上时,蒙时问香草:“啥是夜审郭槐?”
“狸猫换太子里的情节啊!”香草笑问道,“哟,进士老爷居然不晓得?您不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吗?”
“等着笑话我啊?唉,我这手还疼着呢!不晓得昨夜提了多少桶水,有人竟不心疼心疼?”
“又来赖我了?进士老爷这进士的头衔只怕是赖回来的!”
“你倒是赖一个回来给我瞧瞧?”两人一边走一边说笑,身后的许氏姐妹和香辛都看得傻了眼。许真花掩嘴笑道:“我看啊,这回香草和蒙时准能成!姐,你瞧见蒙时昨晚多紧张香草啊!你见过哪家公子大半夜不睡觉跑来帮你扑火的?”许氏也越来越觉得蒙时不错了,可她到底还是有些忧心,毕竟蒙府的门第太高了。
这天中午,香草特意请了所有伙计吃饭。大家说起小满吓唬香樟时的情形都忍不住夸起了小满。小满摇头晃脑地笑道:“那叫啥来着?大表妹刚刚说叫啥帝来着?”香草接过话笑道:“ying帝!”
小满点点头道:“对,ying帝!大表妹说我能做ying帝了,不过啥是ying帝呢?”
“那演戏演得特好的人。”
孟贤乐道:“那小满可以唱傀儡戏了呀!何必窝在这山沟沟里种甘蔗呢?城里有家开春园,唱傀儡戏可好听了,我前东家最喜欢请了在家里,一听一整天呢!”
“这傀儡戏我只听说过,从没听过呢!”许氏笑问道,“孟贤呐,好听吗?”“唱一天要花十两银子,您说好听不好听?啥段子都有,《文君私奔》,《闹天宫》,《真君伏魔》……咳,一时半会儿说不完呢!”
“都啥人唱啊?”“男女都有,还有男的唱女角的,您要没见着人,还真分不出到底是男是女呢!我头一次见着那男的唱女角时,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了!”
几桌子人都笑开了。这时,绿儿的声音从穿花门那儿传来。香草忙起身迎上去问道:“绿儿,吃饭没?”绿儿一来,小满的眼睛就勾勾地看了过去,跟没了魂似的。绿儿向大家一一打了招呼笑道:“晓得你们在吃中饭呢,本不想来叨扰的。可晋嫂子胃口不开,心里想着你上次送来的那果醋呢!我想着要了去,给她拌个莴笋丝也好。”香草点头道:“你稍坐坐,我给你取去。”
许氏忙拉着绿儿在身边坐下,要替她拿副碗筷子。她忙摆手说道:“不忙活了,三娘,我还得赶紧回去呢!您坐下用吧!”一股好闻的香气飘进了香辛的鼻腔里。香辛笑问道:“你抹啥香粉了?这味儿真香啊!莫不是那啥麝香檀香冰片吧?”
绿儿道:“哪里敢用呢?有晋嫂子在,那些东西都搁盒子里没用了。我自己摘了院子里脂枝花,捣腾了些花水,洒在身上除除味儿而已。”绿儿一说完这话,旁边的许真花不禁吐了吐舌头,轻轻地摇了摇头。
“改天也教教我。”
“行,你随时过来吧。”
香草取来了一瓶果醋,送绿儿出了食店门。她问道:“晋嫂子这几天可还好?只是胃口不开吗?”绿儿轻声说道:“你该晓得的,她一直担心二少爷的身子呢!这两夫妻就这样分开了,心里咋能不挂念呢?我时不时地也劝她,可她心里还是有个疙瘩。”
“蒙时说再晚也得等到她生下孩子,才好跟家里言明。你多宽宽她的心,叫她平日里也出来走动走动,我抽空就去看她。”
“也只能这样吧了,虽然我们都晓得心病还许心药医。”
“那你打算咋医我表哥的心病?”香草笑问道。
“扯哪儿去了呢?”绿儿掩嘴笑了笑说,“你表哥有啥心病我可不晓得,你赶紧去吧!”“那你慢去!”
绿儿捧着果醋快步地往回走。忽然,吕光从旁边小巷子里窜了出来,把她吓了一大跳。她不耐烦地问道:“干啥呢?想吓死人吗?这大白天的就不能好好走路?”
吕光笑嘻嘻地说道:“这不是想跟你闹着玩儿吗!”绿儿翻了个白眼说道:“我没工夫跟你玩,你快让开!”她说完这话,忽然又打量了吕光一眼问道:“我听少爷说,你已经不在镇上了,还回来做啥呢?”
“少爷叫了我回来问问甘蔗地的事。我正好看见你了,就想来跟你说两句话。谁晓得,你心里倒不太愿意见我。”
“这也没啥愿意不愿意的,我真有事,你请吧!”
吕光跟着绿儿走了两步笑道:“这大热天的,我真是渴了,要不你倒口茶给我喝?你住在这儿这么长时间了,我还没去瞧过你一回呢!倒是小满那家伙跑得够勤的,你都烦他了吧?”
绿儿停下脚步,微微皱眉问道:“我干啥烦他呀?我倒是挺烦你的!我那小院有啥稀奇的呀?你想看啥呢?”
“我不是担心你吗?我最初以为少爷是想收了你做房里人,可把我吓坏了。后来我瞧你跟一个嫂子住在一起,少爷不会那么安排的,我这心才放了下来。”
“你到底想说啥呀?”吕光一双贪恋的眼睛在绿儿那俊俏的脸上扫了两遍,挨近了一步笑道:“我就是想关心关心你,真没旁的意思。自打我们俩见了面,我这心里就装不下别人了。这回少爷叫我回来问话,我赶紧回来了,不就是想见你一面吗?难道你不能请我喝杯你亲手泡的茶吗?”
“我泡出来的茶又不是琼浆玉露,有啥稀罕的呀?吕光哥,你的心意我领了,可我们俩没那缘分,你还是寻别人吧!”绿儿说完快步地走了。
回到院子时,绿儿看见司璇正在给晋氏把脉,忙走过去问道:“出啥事了?”
晋氏笑笑说:“没啥事,只是忽然觉得心慌。”
“司璇姐,咋会这样啊?”绿儿忙问道。
众樟了后。司璇把完脉后,微笑道:“没动胎气,只是嫂子自己心情不太好呢。这肚子越发大了,身子也沉了,嫂子你该放宽了心才是。你思虑太多,对娃儿也不好呀!”绿儿问道:“二少奶奶,您又忧心啥呢?二少爷那边您就放宽了心吧,有三少爷看着呢!他好歹是老爷的亲生儿子,难不成那母女俩还真能谋了他的命吗?”
晋氏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这总不能见面,我心里实在不放心呢!往常有我照料着,事事顺手,我这一走,不晓得他有多不习惯呢!”绿儿道:“横竖也只有三四个月的时间了,等生完孩子,三少爷会安排您回去的,您放心吧!”
看着晋氏一脸的忧伤,绿儿和司璇都觉得很同情,可谁都没法子让她一下子开解了。绿儿伺候晋氏回房躺下后,出来对司璇说道:“二少奶奶这样下去,该不会有啥事吧?”
“这我也拿不准呢,她忧思太多,郁结不开,是怀孕最忌讳的。说来说去也是因为心里有个人放不下,我何曾不晓得她那滋味呢?”司璇说着神情也黯淡了下来。
“莫非你心里也有个放不下的人?”
“不说远了,我去跟我爹说,让他开副宁神的方子。虽说怀着娃儿,不宜多喝汤药。可我担心她会抑郁成疾呢!”
午后,绿儿请来蒙时。但蒙时的话似乎也没太大效用。临走前,蒙时叮嘱绿儿道:“我明天要回城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你好好地看着二少奶奶,她月份大了,更要细心照顾。万一她有啥不妥,你赶紧找香草的伙计来给我报信儿。”
“听少爷的口气,您要回城办的事不容易呢!”
蒙时微微一笑道:“要给你添个少奶奶,是件不容易的事吧。”绿儿惊讶地笑问道:“是要跟老爷说娶香草姑娘的事吗?这可是好事呢!只不过还确实是件难办的事,少爷您想过老爷会不答应吗?”
“我已经打定了主意,这事我自己说了算。你记得照顾好二少奶奶,莫让她一个人出门。”
绿儿送了蒙时出门,转身就把这好消息告诉了司璇。司璇可乐坏了,忙把手里的活儿放下,急匆匆地跑到食店里。她一见到香草就笑道:“你这丫头倒想把这么大一件喜儿瞒着吗?”香草一脸茫然地问道:“啥喜儿啊?”
“你还瞒呢?绿儿都告诉我了,蒙时回城去跟他爹提你们的事了!你很快就会成为蒙家的三少奶奶了!”
香草会心一笑,说道:“原来你说这事呢,我没存心瞒你,只是没来得及告诉你。”
司璇开心地笑道:“那我得好好恭喜恭喜你!你喜欢啥花样儿的枕头,我立马回去上了绷架给你绣!”
“不着急,这事还没说定……”话未说完,许氏两姐妹以及香辛小鹿全都扑进了香草房间,把两人吓了好大一跳!
原来刚才许真花见司璇满面春风地跑进屋来找香草,忍不住好奇地听了两句,没想到竟听出了大文章。她赶紧把这事告诉了正在灶屋里的许氏。许氏听罢,来不及放下手里的菜刀就飞快地跑来了。香辛和小鹿也跟着来瞧热闹。
许氏握着一把菜刀,着急地问道:“是真的吗,草儿?那蒙时当真要去跟他爹说?”她一激动,手里的菜刀就直晃悠。许真花忙拿开她的菜刀说道:“姐,你问归问,拿菜刀做啥呀?事情都到这一步了,香草总归是要跟你说的。”
香草抿嘴一笑,点头道:“蒙时是这样跟我说的。这次回城,他会正式跟他爹提我们成亲的事情。”
“哎哟喂!”许氏忽然扶着额头往后退,轻声叫唤道,“你这娃儿啊,还叫娘活不活了?这么大的事你不早告诉我一声?我这做娘的还啥都不晓得呢!”。
香草笑道:“不想早跟您说,就是怕您担心呢!我打算等蒙时跟他爹说定后,再跟您说。”“他爹能答应?想当初唐老爷和唐老夫人说啥也不答应你和唐少爷的事,难道蒙老爷肯?”“娘,唐少爷是唐少爷,蒙时是蒙时,他们是不一样的。”“有啥不一样啊?哎哟喂,”许氏扶着额头又叫唤了一声,“我这头晕得不行了,草儿啊,这事可整大发了!”
司璇咯咯咯地笑了起来说道:“本就是件大事,肯定是要闹得人人皆知的。只要蒙时有那份心,您还怕做不了他丈母娘吗?”
许氏连连摇头道:“司璇呐,我可不敢做他丈母娘啊!我连想都没这样想过,可晕死我!”
许真花笑道:“晕就对了!一下子从秀才相公的丈母娘变成了进士老爷的丈母娘,您不晕我都不信!那高椅子是那么好坐的?晕晕也就习惯了!”
“姨娘,您咋又把我捎带上了?”香辛笑道。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许氏也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容。她拉着香草的手担心地问道:“能成吗?蒙时可莫反悔了!”
“蒙时说了,他自己拿主意,只是回去跟他爹娘说一声。往后,我不住蒙家的大宅子,照旧在镇上过日子。”“那也行?”“您就等着他的信儿吧!”
香辛拍手笑道:“等信儿来了,我们该好好庆贺庆贺!娘,您又要嫁女儿了,咋忙得过来呢?”
一句话说得许氏笑容满面,脸上像绽放了两朵桔花似的。她紧紧地握着香草的手,说道:“但愿这事能成,娘的心就放下来了!”
第二天一早,蒙时就回城里去了。临行前,香草特意去送了他。他笑问香草:“是舍不得,还是担心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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