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四二:戏真了
晚饭时,黄天赐扳着脸,一脸不高兴地走进餐厅,一边喝酒,一边叹气。不明就理的毛玉珠看着他一连喝了十怀,就关心地说“:亲家翁心理有什么不痛快,大家唠唠,别憋在心里,说出来就痛快了。年龄大了,少喝闷酒,当心身体。”
黄天赐一摇头,苦笑着说“:我说给谁听,我现在想死的心都有,养了这么个儿子,老子累死累活他都不管。家里这么多生意他不管,他居然跑去日本做生意去了,这么个不孝的畜生。”他口中生字一落,居然搬起酒坛就往嘴里倒酒。他的话,他举动让餐厅里的人大吃一惊。
毛玉珠一怔后,反应过来朝他大喊“:亲家翁,你别这样折腾自己,他就是去做生意而已,他又不是不回来了。他有今天这种放肆之举,也是被你从小惯坏了,宠坏了。”她口中第二个了字才落,黄天赐举起酒坛往地上一摔,只听“啪!”一声响,酒坛子碎了,洒了一地的酒。兴盛,兴茂两个小孩当时吓得“哇,哇,哇……”大哭。
芳秀顿时大喝“:你喝不了就别喝,不要在家里耍酒疯,吓着了两孩子。你有本事,有能耐去外面抖擞,别窝在家里,在家耍……”她的话还没有完,已经没有了黄虎这个顾忌的黄天赐抓起手杖就对着芳秀头砸。幸亏不远处的江应山反应来了,他情急之下纵身朝黄天赐一扑,推动了黄天赐的手臂。让黄天赐的手杖偏斜了,手杖没有砸到芳秀的,但砸到了芳秀的肩上。
中杖的芳秀痛得张嘴一声惨叫“啊!”就从椅子上栽下了地号陶大哭起来。这一处真是太出意料之外了,除了江应山抱着黄天赐外,其他人都吓慌了。黄天赐一边挣,一边破口大骂是芳秀惯坏了黄虎,宠坏了黄虎。不明其中原故的芳秀自然不服气,一边哭,一边顶撞他。黄天赐更加大怒,将桌子都掀翻了,吓得两个小孩拼命大哭。众人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骂骂咧咧的黄天赐扶去书房,将受伤大哭大号的芳秀扶
去卧房。
一顿饭不欢而散,但杨明慧与黄天赐的预期效果达到了。戏演得很真,只可惜芳秀打伤左臂,也正因为有芳秀的受伤,让所有人全信了。大家都知道黄天赐虽然不喜欢芳秀,看不起芳秀,但从来没有动手打过她。这是第一次,也就是说黄天赐这次是发老怒,忍无可忍了,他把黄虎的种种不是算到芳秀头上。
正在芳秀大号大哭时,黄浪进来,他一进门就大喊“:这是怎么啦?弄出这种事来了?”四丫头撇着嘴说“:我哥不回来了,我爹把气撒我娘身上了。”
黄浪马上弯腰拉着芳秀的手说“:别听人瞎说,黄虎岂能不回了,他在外做生意而已。这穷山沟里的小卖买养不住他,他也是为了赚钱,我马上过去说干爹,有什么脾气好发?有本事自己捞钱去。黄虎不捞钱不可能,这么多人伸手找他要钱。”说完他站起来准备去找黄天赐,小侗马上对他说“:你小心点,我公公喝醉了。”
黄浪一点头匆匆走向黄天赐书房,他急急地走进书房就大喊“:干爹,你怎么可以打干娘呢?黄虎就是在外做生意而已,你这……”黄浪口
中话还没有完,满脸通红,一身酒气的黄天赐对他一举手杖大喝“:放屁,做什么生意?家里这么多事还管不好,还跑去日本做生意。纯粹就贪玩,惯坏了他,老子当年二十岁就完全掌家了。他现在好,这个家就好像他的旅馆,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老子每次说他,芳秀都要护着他,弄得老子这把年岁了,什么事也要管,也要操心。老子以后什么事也不管,全部让杨明慧管,老子要好好玩几年。”喝到此他满脸通红,醉眼昏昏地朝着众人直摆头。
黄遥嘿嘿笑道:“你早该这样,你早把事儿全扔他们,他们有事忙,不闲着自然就不会到处乱跑。你什么事都管,他呆在家里闲得慌,年轻人肯定就到处跑去了。今天这种局面都是你造成的,这么大个人了,居然连自己家有多少地,能收多少租都不知道,你还怪太太真是没有理由。一切都只能怪你自己,你也……”
黄遥的话还没有完,黄天赐大吼“:混账,老子不管,租都没人收,你懂个屁,滚,统统滚出去。”他口中去字一落,
黄遥对大家一挥手说“:走,走,大家都走,他听不进劝,让他一个人在此发酒疯。都这把年岁了,还如此……”他口中此字才落,黄天赐对他一扬手杖,黄遥拨腿就跑了。
黄浪对江应山,狗剩儿几个人一昂头说“:你们把他弄去卧室去休息,拖走他。”说完他就转身向外走了出来,他出了书房直接走向杨明慧屋,他一进杨明慧就笑道:“少奶奶,怎么弄出这些事情来了?我刚去干爹哪里了。他讲什么事也不管了,以后全交你,那你就有得忙了。”
杨明慧呵呵笑道“:不会的,他就是喝多了点,说说而已。这些事儿其实都是他自己弄出来的,黄虎在家他什么事都揽着,也不说他。黄虎不在家他又觉得累,发牢骚,怪话,纯粹就是他自己找的。你坐,你坐,玄儿,给干少爷泡茶。”说到此,她抬手朝对面椅子挥了挥,
黄浪坐下笑道“:你说的一点没错,刚才黄遥也是这么说他,他还生气想打黄遥。我本来有心说他几句的,一见这形势,我懒得说了,就过你这里来了。可能是这段时间收租太累了,心里不痛快,没人帮他。”说完他端伢头上给他的茶来喝了口,仰头望着杨明慧。
杨明慧一搖头说“:这些事情都是他自己找的,我提醒过他,狗剩儿干不了大管家的。狗剩儿有忠心,要提拔他,可以让他去干别的。大管家只能游春宝干,大管家需要有文化,懂算盘的人才。大管家连个租也收不了,什么账也要他自己管肯定累。收租这事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黄虎去日本做生意去了,他发了电报给我,让我告诉你管好马帮与排帮,他暂时不回来了。”说完她打住了话,也端起茶来假装喝,眼睛却瞪着黄浪观察他的脸色。
果然黄浪脸色立马一变,急急地说“:怎么会这样呢?这马帮才开张,我一天到晚忙得昏头转向。排帮的事我从来就不清楚,那么多木材销哪里我都不知道,我干不了,会,会耽误大事的。不行,你马上发电报让他回来,这事不能开玩笑,那么多人,经营不好会赔大钱的。”说到此他打住了话,朝着杨明慧露出了一脸焦急之相。
杨明慧一听这话,一看他这表情,心想:这是个本份人,不似黄象只想着掌权,不管自己有没有能力经营好,一点不替黄虎想。想到此她继续试探他,就对他一昂头笑道“:既然你干不了,就只能让黄象去干了。”
她口中了字才落,黄浪马上头连摇地说“:不行,坚决不可以将排帮再交给黄象,黄象以前干过几年,年年亏钱。那时排帮还没有这么多人,他都经营不好,现在人这么多,他更不能管好。这事你不能急,等明天干爹酒醒了,你同他好好合计合计应该找个合适的人去当帮主。一旦人没有挑好,黄虎这几年的辛苦就白搭了。黄象是肯定不行,我都知道排帮的老人们恨他,说他心术不正,只顾自己贪小便宜,没心思干排帮。排帮差点在他手上垮了,这事人人知道的,不信你问问干爹就知道了。”说完这些他对着杨明慧再次摇头,表示绝对不可以将排帮交给黄象。
杨明慧“嗯”了一声笑道“:很多人都同我讲过黄象为人太贪,太差,我不怎么信,但你的话我信,我会与你干爹慎重考虑这事的。你千万要管好马帮,新开的帮肯定有千头万绪的事,有不少麻烦,遇事千万冷静。黄虎不在家,不光马帮的事一切只能靠你自己,所有的事你也要帮我。黄象不可靠我就不指望他了,就只能仰仗你,你是黄虎干哥,你务必帮我。你今天辛苦了一天,时候不早你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随时告诉我,我可以替你拿主意。”说完她朝黄浪昂了昂头,黄浪一点头,起身朝外走去。
黄浪走下楼也遇上了巡逻的,巡逻的人朝他问“:干少爷,这么晚干嘛呢?”黄浪一昂头说“:找少奶奶商量个事儿,你们巡逻主要是旧楼,旧围墙那边。大家小心点,老爷这几天心里不痛快,千万别碰上他枪口上,否则饭碗会丢。”两个巡逻家丁马上对他头连点着凑上他小声地问“:少爷去了日本不回来了吗?”
黄浪一摇头说“:肯定会回来,他是去做生意,他喜欢干大卖买,湘西穷山沟的小生意他看不上眼,没心思干。大家不要乱猜,你们好好干你们的事就行,他捞了大钱,你们跟着好。你们管他去哪里,有工钱给你们就行。以后多听少奶奶的,她不比少爷差,也是留过洋的人,不会亏待你们的。”说到此他朝两个巡逻家丁昂了昂头,
两个家丁又头直点地笑道“:那当然,那当然,一看就是个能人。少奶奶当家好,大家就怕黄象那小子来这里指手划脚。以前少爷在日本没回来,他在这里显摆,好像他就是这里的少爷,大家都要他的。”
家丁口中的字才出口,黄浪低吼“:狗屁,他是什么东西?以前是我干爹以为少爷不回来,由他猖狂,排帮,护商队被他差点整垮。现在不同,少爷只是去日本做生意随时会回来,轮不到他来此讲话。少爷不在,自然少奶奶当家,大家拥护少奶奶就行。黄象敢来此捣蛋,老子第一个就站出来收拾他。没事的,有我,有少奶奶,这里没黄象说话的地方。大家尽可安心做事,天塌不下来。”说完他抬手拍了拍两
个家丁的肩,抬起脚昂头走了。
人就是这样,同样是从杨明慧屋里走出来,不同性格的人,不同处理的方式就会造成不同的后果。黄象出来撒谎,既让两个家丁报告黄遥,还让黄遥又查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