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三七:失算了
说完三个女人一齐朝邓文华点头,开心地微笑,她们都把邓文华当成了自己娘家人。邓文华马上点头笑道“:好,好,好,我早就听说过湘西苗彊奇事多,来之前也有打算到处处走走,看看的……”他的话说到此,几个女人马上向他介绍起湘西,一时大家显得其乐融融。
黄天赐见邓文华与小侗几个女人侃上了不好扫大家的兴,找了个理由离开了。女人一打开话匣就收不了边,三个女人一台戏,几个女人一会儿给邓文华介绍自己道听途说的湘西传奇。一会儿又缠着他讲上海这几年的变化,大家边喝茶,边侃大山很快就了晚饭时间。
晚餐十分丰盛,十几大盆,加上七八碟,黄天赐频频地劝邓文华喝酒,邓文华挨不过大家的热情晚餐吃得一个肚子又鼓又胀。吃饱喝足后,小侗,杨明慧带着邓文华到园子里散了好一阵步,又带着他去参观自己的房间。在杨明慧房间里邓文华趁小侗不注意,把杨明健的信递给了杨明慧,然后聊了几句,假装有些醉的样子,杨明慧与小侗将他送进客房休息。
安顿好邓文华休息杨明慧回到自己卧室,打开信还没有看完就觉得天崩地裂,两眼发黑了。她流泪一阵,看一阵,一封信就花了她几个小时的时间。饶是她再聪明,再有心机,城府,毕竟她还年轻,又事关她丈夫,她自身幸福。她的心猛跳狂窜,她揪心,落泪了半晚,下半晚才安静。这种事也幸好碰上她,如果是小侗先知道,那信不用看完就会哭天喊地,弄得全院子的人都会知道黄虎失踪了。
下半晚,杨明慧稳住了心情,脑子极速地想开了,她在想以后的事情。她一会儿想:这事情怎么不早点发生?早点发生大管家是吴海平或者游春宝时,自己可以拿到金库锁匙,偷偷打开金库,带些黄金悄悄地带着儿子离开黄家潜回上海过以后的安乐日子。现在不行了大管家是狗剩儿,狗剩儿说好听点是黄天赐的影子,说难听点纯粹就是黄天赐养的一条绝对忠实的狗。别说杨明慧拿不到金库锁匙,黄虎去上海要拿钱,他也是问过黄天赐。黄天赐点头后,他也没有把锁匙给黄虎自己取,而是他自己带人搬出了钱一箱箱点给黄虎。
黄虎当时十分生气,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没有要钱带着一些银票走了。狗剩儿面对黄虎的痛骂只是一个劲地傻笑,弄得芳秀当时要换了他还是由游春宝干大管家。可狗剩儿就是这种人,他除了听黄天赐的话,不会再听任何人的。杨明慧一整晚没有睡觉,她靠着床头想了整整一个晚上,想了无数条自己与儿子的后路。
她甚至想过把两个钱庄的钱卷走,带着儿子悄悄地离开回上海就算了。可她又不甘心,两个钱庄才一百多万,而且是阳建平有一半。如果自己这么干了,会毁了自己名声。万一黄虎没有死他过一段时间回来了,自己不光无脸见他,更不要说回黄家大院来当太太了。她反反复复地想,反反复复地琢磨,权衡利弊,不知不觉就听到了鸡叫。
她睁开眼睛,掏出怀表一看早上五点了,她又闭上眼睛想:这两天不偷偷溜回上海,以后就没有机会了,黄天赐知道儿子失踪后,肯定会派人监视自己。自己再也逃不掉了,只能在这院子里守活寡。黄海亮,王大光,黄永忠他们虽然忠于自己,但这种事他们肯定会倒向黄天赐,不会帮自己逃跑。黄强,黄道德两个人是黄虎的心腹手上有兵,这种事也只会维护黄家,不会助自己脱离黄家……
她闭着眼睛想一阵,看一下表,七点了。她洗把脸,取了一千大洋票,二根金条,两封大洋放进口袋走向客房。她敲开邓文华的门,邓文华关上门就问“:你想好了吗?我俩什么时候走?”
杨明慧掏出口袋里的钱一齐递给他,一摇头说“:我俩一起逃,逃不掉,只要到晚上黄天赐没见到我,他必然派人四处追踪,我俩死定了。他家有快船三艘,一艘炮艇,河里根本逃不了。陆路更不用说,附近几个县全是他家的地盘,全是他家的兵。他还有鸽子信,长沙有几百人,逃不掉的,只能你一个人先走。我不留你,你必须走,如果你今天不走,你就走不了。
黄天赐一旦怀疑黄虎出了事,你是来向我报信,想接走我的人,他必然杀你灭口。等下吃过早饭,我与小侗送你进城,你进城后假装走散,然后化妆租船往怀化,贵州走。我与小侗找你到晚上才回来,黄天赐就是怀疑,他也只会派人查往长沙的方向。再有我会一口咬定,是我父亲病了,你是来传这个信的,你不会有危险,过了怀化你就平安了。回上海继续帮忙打听黄虎与他手下的消息,我有电台,你与我表哥发电报给我就行。我自然有办法离开这里,你告诉我实话,你们究竟有没有亲眼看到黄虎的尸体?这个时候了,千万讲实话。”
邓文华肯定地一摇头说“:没有任何人看到了黄虎的尸体,林挂生悬赏千万,手下又有近万青帮弟子,上海真的找遍了。如果有人看到尸体瞒不住的,你不相信可以与你以往的朋友,同学联系。你有电台很方便上海有不少大老板都有私人商业电台,我们巡捕房也有电台,密码是5535715,你可以发报给你表哥。你表哥不知道你有电台,否则不会派我来,他是让我带你走,你不走我没法向他与你父母交差。”说完他双手朝着杨明慧连摊,杨明慧对他小声耳语了一阵。两个人洗了脸,整了整衣服,若无其事地走向小客厅。
杨明慧领着邓文华刚下楼,小侗就高兴地迎上来了,杨明慧不待小侗先开口,自己就朝她说“:你去让丫头在小客厅准备早点,我去通知黄遥让他安排车,我俩今天引我表哥进城去好好逛逛。”小侗高兴得头连点,马上转身走了,杨明慧领着邓文华到小客厅坐下,等小侗领着伢头们端着茶与早点来了,自己才走向大门去找黄遥。
她走到大门口,一个家丁马上迎上她小声问“:少奶奶这么早,有事吩咐?”杨明慧一点头笑道“:今天我与小侗要进城,把黄遥给我叫来。”家丁笑道“:黄遥没有这么早,您也不可能这么早就进吧?您先去吃早点,我就可以安排好,二十个人,两辆车就好。”
杨明慧一点头说“:当然不会这么早,九点就好,九点我与小侗会来门口。十个人就够,我们是去赶集,逛逛就会回来,太多人不好。”家丁一点头笑道“:好,好,好,八点半车与人就会在此候着了。”
杨明慧一点头,转身往回走。她走进小客厅时,毛玉珠,芳秀,黄天赐也在坐着吃了。芳秀一见杨明慧就笑道“:哎呀!毕竟还是孩子,看样子昨晚想家没有睡好,是不是还哭了。也难为你与小侗了,今年过年前,我一定让虎子送你们去上海玩个够。八十岁的女人还掂娘家,何况你们还么小,都怪虎子这人像他爹。大大咧咧,不明白女人心思,只顾自己贪玩,也不带你们去趟上海,回来我好好收拾他。”说完她伸手拉着杨明慧挨着自己坐下,
还想带走杨明慧的邓文华马上笑道“:亲家婆真是个好婆婆,遇上这样的婆婆真是杨明慧与小侗的幸运。即然亲家婆婆乐意让她们去上海玩,不如就让她们同我这次去上海好了,反正黄虎在上海。”他口中海字一落,小侗马上高兴地说“:好,好,好,邓大哥玩一段时间我们同你一起去,再同虎子哥回来就行。”说完她露出满脸喜色地望着了黄天赐,
黄天赐一摇头笑道“:不行,我估计黄虎这几天就会回来了,排帮已组好了不少排等着放上海。你们现在去万一路上与他错过了怎么办?想去也不着急这几天,还是等他回来了,你们一起去。开着那条大船,你们多去点人,多带点钱,把自己喜欢的东西全买回来,反正有地方搁。”
他口中搁字才落,四丫头大喊“:我也要去,我要买四个新收音机回来,爹与娘一人一个,我自己两个。”她口中个字一落,众人对着她哈哈大笑起来,氛围又被她弄热闹开心了。吃过早点,小侗与杨明慧领着邓文华到门口坐车去城里逛街。
狡猾了一生,算计了一辈子的黄天赐虽然对邓文华的突然造访有些怀疑。但他做梦也想不到是黄虎出了事,杨明慧与邓文华会在他眼皮之底下玩过他。马车一个小时左右就进了城,家丁把马与车统统送到保安团部就跟在小侗,杨明慧,邓文华三人屁股后面逛。
赶集的日子人多,金秋各种果子都熟了,街道两边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水果小吃。苗,土,侗,汉各族人都有,街上各种奇裝异服争奇斗妍,人头赞动。从没有赶过这种集市的邓文华十分好奇,到处看,到处问,到处尝乐不知疲,累得小侗与杨明慧一身出汗。坚持陪着邓文华逛了一个多小时,胖胖的小侗支持不住了。她终于忍不住开口,让两个家丁陪着邓文华游,自己与杨明慧去钱庄等着,约好中午资江酒楼吃饭。
分开一个小时不到陪着邓文华的两个家丁来到了钱庄,一进门就对杨明慧说“:少奶奶,你表哥不见,我们在附近找了几圈找不到,要不去保安团叫些人帮忙找找?”
杨明慧呵呵一笑说说:“不用了,他中午会来的,他干侦探的,什么地方没去过,他丢不了,你们玩去吧。”两个家丁高兴地走了,小侗对着他俩的背影嘟了句“:两个蠢货!”朝着杨明慧嘻嘻一笑,杨明慧也对着她笑了笑就只顾喝自己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