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七八:癫倒黑白
这帮人冲过封锁线没命地跑,趴在刘四牛身上的黄天赐一身骨头被耸痛了,他一见脱离了危险马上大喊“:休息一下,大家累了,黄浪点点看少了几个兄弟?”他的这话才落,吴星云大吼“:不能停,继续跟我跑,跑去沙滩找条船,上了船在安全。快跑,任何人不要掉队,有伤的讲。”吼完他就又准备跑,黄象大喝:“你是爷,还是我叔是爷?你对我叔如此大吼大叫!老子就不走了。”
黄象口中了字才落,吴星云也大喝:“你不走拉倒,山上的人必须听我的,我负责安全,快跑!谁不听我的,我马上毙了谁。”喝完他就率头朝前跑去了,宋牵牛,蒋红忠,刘四牛一帮人紧紧跟上他,黄象只停了一下也马上追去。到了沙滩吴星云找了条船,大家上去,将船划到江中,抛下锚刘四牛才将黄天赐放下。
黄天赐躺在船板上:“哎哟,哎哟……”地叫了起来。吴星云笑道“:老当家,真没办法,您叫也没有用,只能忍着。刚才我冲的时候发现围我们的,好像是长沙警备司令部的兵。如果真是这样麻烦了,我们既不能回旅馆,也不能回我们的船上,更不能回排帮,只能躲在这里等天亮。我担心如果是蒋司令要灭我们,他会在这些地方设埋伏,您认为怎么样?”
黄天赐“哎哟,哎哟!”地叫了两声,张了张嘴还没有说话,黄象大吼“:屁话!蒋司令怎么可能灭我们,他与黄虎什么关系?你满口胡说八道,危言耸听。”
他口中的听字才落,黄天赐大喝“:黄象你给老子闭嘴,你的话才是屁话,以后这种事,你不许插嘴。狗剩儿与大家的伤怎么样?星云你要想想办法,我这时头乱了。”吴星云一点头,黄天赐又张嘴“:哎哟,哎哟……”哼哼叫叫起来。
第二天,天刚发亮,吴星云让黄浪,宋牵牛带着大家躲进树林里,自己领着蒋红忠上街去打听消息。吴星云带着蒋红忠进了两家茶馆坐了两次,就从市民的聊天中探听出来了消息。市民们纷纷在热聊昨晚不少黑帮人在剧院集会,并发生了火拼。被长沙警备司令部的特务营及时赶到全歼了,以后长沙城里没有了黑帮人物,长沙城里成了一方净土。
吴星云买了份《楚风》报,楚风报刊登了昨晚的事,不少黑帮昨天利用了商会竞标的剧院,晚上聚会结果发生了火拼……吴星云识字不多,但大概意思他明白,这就是文人在癫倒黑白地替军政府宣扬功绩,向市民解释,澄清昨晚剧院发生的枪战。吴星云看过肺都气炸了,他带了报纸匆匆赶到树林,把报纸交给黄天赐看。
黄天赐看过报纸哈哈笑道“:这就是政治需要,文人是军政府的走狗,报纸是军政府咽喉,民国文化,军政府文化。不过也好,长沙警备司令部的人已经彻彻底底地扫清了长沙城里的黑帮人物,除掉了罗宵山派下来的土匪。我们就没事了,我们可以大摇大摆地上天地酒楼去大吃大喝了,我们是正当商人,我们走!黄浪去把郑怀玉给我叫来,吴星云去叫卓镖师,老子要找他俩好好谈判一下。老子死了这么多人,狗剩儿又残了一只手,老子不能就这么算了。老子要找害我的人讨个公道,替死伤的兄弟们讨个公道。”随着他口中的道字一落,他一昂头,向前挥了挥手。
众人一听他这话,个个高兴极了,刘四牛马上背起他就走。一帮人出了树林,租了几辆车直奔天地酒楼,大家饿慌了,坐下就叫吃的。大伙吃得高兴时,左手受伤吊着绷带的卓镖师来了,他挨着黄天赐坐下就急急地说“:冲出封锁,我到处找您,好担心您,手臂还中了一枪,您没事吧?”
问完他双眼对着黄天赐上下直瞟,黄天赐哈哈一笑说“:我的人个个忠于我,他们拼命护着我,我怎么会受伤,可惜死伤了老子十几个兄弟。老子要替他们报仇,讨回公道,老子的人不能白死。”说完他双眼充满了凶光,
卓镖师马上小声地说“:此事算了,赫忠达本人伤了,他的手下更惨,死得只有两个人,昨晚就租了条小渔舟走了。韦超四十个人只存八个,今天天刚亮也走了,朱灿躲起来了,一共据说死了五百多,报纸上讲的。玉久死了,他的人头挂在定王台城门口,他是袁文才的人。从他们的身上搜出了井岗山的信物,这事纯粹就是个圈套,主要是针对袁文才,赫忠达,韦超,郑怀玉的,军政府想除掉他们。郑怀玉死了四十几个人,他的精英死得差不多了,自己也受了伤。可惜呀!那些文人还癫倒黑白替军政府讲话,不知道内情的人都相信了报纸所讲的,愚昧,太愚昧了。真相公开不了,我们的人冤枉死了,据说军政府还要查,您小心点。这究竟是个什么世道?我真不明白,我好恨啦!”说到此,卓镖师连连摇头叹息起来,
黄天赐一昂头说“:真刀真枪地干老子不怕,我儿子与曹锟总统,黎元洪都认识,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老子一生只遭了三次暗算,一次是在袁世凯手下当教头时,被冯国璋暗算了,所以老子回了家。第二次是同彭啸天开战,被岑珠高暗算了,我儿子后来把岑珠高一家全灭了。年前又把彭啸天也杀了,此次赵屠夫与杨高参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老子带着钱去北京找曹锟。曹锟还不能给我出气,老子就联合袁文才公开造反,进攻长沙,打进军政府灭掉他们,方能泄我心头之恨。”说到此他打住了话,露出了一脸要吃人的凶相。
不了解黄天赐的卓镖师听着他这话,看着他的这表情心里慌了,他担心黄天赐乱来,破坏了自己的发财计划,他想了想,张了张嘴正要说话。
头上缠着绷带的郑怀玉与拄一根拐杖的花思进来了,郑怀玉一进来就急急地问“:世伯与卓镖师没什么问题吧?”问完他与花思都朝黄天赐露出了一幅关切的表情,黄天赐看到了花思双眼正在往自己身上瞟,他的那眼神比郑怀玉的更关切,那是他真情的流露。
黄天赐心中一惊更后悔黄虎将花思赶出了门,他马上笑眯眯地轻声问道“:你俩的伤不要紧吧?快坐下,快坐,吃东西,吃东西。”说着这话他的手朝着桌上与椅子上连连乱挥,显得很关心他俩,疼爱他俩的样子。郑怀玉与花思都为他这话,这表情所感动,两个人马上坐下。
郑怀玉坐下喝了口茶就笑道“:昨晚打散了,我们冲出封锁后,找不到你们,花思担心世伯的安危,又带着独眼龙,几个人冲进去找你们。结果花思腿伤加重了,他们看到那些人在乱杀人,实在太可恶了。记者们居然讲我们是黑帮聚会,明明是商会组织的竞标大会,竞然被这帮文化流氓说成了黑帮聚合。真是岂有此理,文化人太可恶了。”说完这些郑怀玉露出了一幅愤愤不平之色,
黄天赐看了看花思心里十分感动地说“:花思,怀玉,世道是这样,你们俩人以后一定要亲兄弟一样相处,不要受人挑唆。人一辈子就是讲个缘份,既然走到一起了就要好好珍惜,且行且珍惜。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们,盐业权虽然被你们拿到了,但窥视它,想谋取的人还大有人在。如果你们在以后遇到了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花思可以随时来找我,我一定竭尽全力帮助你们。”说到此他打住了话头,郑怀玉马上站起来朝他躬身连连说“:谢谢,谢谢,……”郑怀玉才说三声谢谢,门外响起了“:咚,咚,咚”地三声敲门声。
黄浪拉开门一看竞然是蒋司令,黄浪立马抽出枪来一顶他的头大吼“:你还敢来,我们正要找你报仇,你居然送上门来了。”
蒋司令大喝“:你是找死啊?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傻子,快收起枪,万一不小心走了火,打死了我。你们是黑帮,谋杀警备司令的罪名就会坐实了,这房间里的人一个也跑不了,你们个个会被打成筛子。你黄浪这傻子死不足惜,但黄老爷,郑帮主他们跟着你死了就太可惜了,特务营已包围了这里。你黄浪要死也别死在这里,去找个风水好的地方,下辈子投胎也许会聪明一点。”说完他抬手将黄浪顶在自己头上的枪往外一推,双眼瞪着他露出了一副极为鄙视看不起的相。
黄浪一怔之后,又将枪往蒋司令额头一顶大喝“:你姓蒋的老小子太不讲义道居然派兵围攻我们,你以为你干的好事会天衣无缝,瞒得过所有人吗?我们昨晚就知道是你干的。我告诉你我们黄家人是不怕死的,我们是有恩必报,有仇必报,快意恩仇的。你老小子太虚伪,太无耻了。”
他口中的了字才落,蒋司令大吼“:混蛋!老子不是看黄虎面子真想打死你这蠢货,昨晚不是因为你们黄家人在里面,一个也出不来。老子十六岁开始在北洋队伍中打仗,身上伤疤十八处,老子要收拾你们易于反掌,快把枪收起来,蠢东西,我有事同黄老爷商量。如果老子真要灭你们,还上来干嘛?在下面就叫人开枪了,没脑子的家伙。”随着他口中的伙字一落,他一肘击向发怔的黄浪,将黄浪击开了两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