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式餐厅——
    两人找了个安静的小包间坐下来。
    点了单后，服务员开始一一上菜。
    而全程，乔西和黎彦洲，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都只是默默地用餐。
    而对于刚刚那个吻，两个人更是绝口不提。
    黎彦洲其实心里还闷着一口气的。
    怎么她吻自己的时候，就可以那么随意，那么理所应当呢？
    好像，一个吻，对于她来说，根本什么都不算似的。
    倒是他，却把她的吻，视作了信号。
    “叮铃——叮铃————”
    恰时，黎彦洲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黎彦洲掏出来看了一眼。
    电话是母亲池年打来的。
    “妈。”
    黎彦洲接下电话。
    可其实，他大概已经猜到了这通电话的来意。
    池年问道：“你去你奶奶家了，还带着乔西一起？”
    “嗯。”
    果不其然。
    “哎，你这小子，你奶奶这会儿正打电话给你爸，哭天抢地的闹呢！你都跟她说什么了呀？”
    黎彦洲看了眼乔西。
    乔西正闷头吃饭。
    像是对他的电话，半点兴趣都没有的样子。
    黎彦洲放下手里的筷子，起身，往落地窗前走，“什么都说了。”
    窗外，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偏偏，黎彦洲的心情，却冷得像冰封住了一般。
    “你和乔西不是早就已经不是那种关系了吗？怎么还把她往你奶奶那领呢？”
    “……嗯。”
    黎彦洲给的答案，模棱两可。
    没说是那种关系，可也没说不是那种关系。
    “你这不是平白无故给你奶奶添堵吗？”
    “我的错，有时间我会登门道歉的。”
    “哎，我刚在电话里听，哭得那叫一个凶，一直在骂你没良心呢！我看这事儿可不是个道歉能解决的。”
    “嗯。”
    “你‘嗯’什么‘嗯’啊？跟你说话呢！你到底怎么想的？”
    “没怎么想。”
    “你跟乔西现在到底什么关系啊？是好了，还是没好啊？”
    “……”
    黎彦洲沉默。
    好了？
    显然没有。
    两人这会都还在生闷气呢！
    而且，这个女人……
    黎彦洲回头又看了眼乔西。
    她还在那专注的吃着午饭。
    很显然，心思从来都没有在自己身上过。
    所以，好了吗？
    并没有！
    可是，没好吗？
    偏偏，两人还睡了。
    而且，就在刚刚，这丫头为了给他奶奶对抗，居然还当着所有人的面，亲了他。
    自己也为了回馈她刚刚的那个吻，也狠狠地还了她一个吻。
    可那又怎样呢？
    黎彦洲眸色暗下几分来。
    这个问题，他没法作答。
    池年大概也猜出了什么门道来，“我说你俩这样闹着有意思吗？你奶奶还哭着说乔西当着他的面，勾引你，亲你呢！真的？”
    “真的。”
    黎彦洲这回倒是给了她一个非常肯定的答案。
    而乔西呢？
    当然也听到了。
    她舅妈电话里的问题，她也听了个大概。
    听到黎彦洲那么肯定的作答时，她有些无语。
    怎么还听出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傲娇感来了。
    池年在电话那头噎了一下，然后，“噗——”一声笑了。
    “果然啊，不愧是乔西。哎！我突然想到，两年前你援助D国回来的那天，那小丫头当时为了跟你表白，还特意自制了手幅，举着高音喇叭，还别说，也真的只有那丫头还有这样的真性情了。”
    听母亲再次提起两年前机场的那一幕，黎彦洲心里头漫起层层温意，可很快，又像被针刺了一般。
    如果两年前的那一天，不是那么走过来的，那么，她和乔西的现在，会不会也不会是现在这模样？
    “哎，你说你俩要还像从前那样，多好？”
    池年感叹着。
    “妈，我和乔西正吃午饭呢，一会再跟你聊？”
    “呃……你俩现在在一起啊？”
    “嗯。”
    “哦，早说啊，那我不打扰你们了，你们吃，你们吃，至于你奶奶那边，咱们暂时先别理她了，她年纪大了，顽固不化，很多话听不进去的。”
    池年对自己这婆婆的处事方式，向来不敢恭维。
    “我知道了。”
    黎彦洲没多说什么，就准备挂电话。
    “对了。”
    “嗯？”
    “好好安慰安慰乔西，你奶奶说话向来难听，让她千万别往心里去。”
    “知道。”
    “晚上来家里吃个饭，怎么样？”
    “呃……我问问乔西吧！”
    “去。”
    乔西应了一声。
    她也好几天没见到舅妈了。
    黎彦洲扬扬眉梢。
    原来这丫头一直都在听他和他母亲将电话呢！
    黎彦洲道：“那晚上见。”
    “好好好，我给你俩做好吃的。”
    池年开开心心把电话给挂了。
    而舅妈的态度，也让池年冷冷的心里，多了一丝余温。
    尤其，在刘云慧的态度对比之下，就显得她舅妈实在太通情达理了。
    乔西还是很喜欢她。
    她只是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罢了。
    黎彦洲挂上电话，重新坐回到乔西对面。
    他看了眼乔西，“刚刚电话里的内容，全都听到了？”
    “大概。”
    黎彦洲深目沉沉的看了眼乔西，“刚刚我妈妈在电话里说起两年前，你给我做手幅的事。”
    乔西抬眸，冷冷的盯着她。
    讽笑一笑，“怎么？是不是觉得很幼稚，很傻缺？时间有时候真的很奇妙，它会让曾经幼稚的人，慢慢变得理智，成熟。也会让人慢慢的明白，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到底有多蠢，多傻，多白痴。”
    言外之意，就是现在的乔西，觉得两年前的乔西，是个白痴。
    白痴透了！
    “对不起。”
    黎彦洲道歉。
    其实，这声‘对不起’他想说很久很久了。
    那天，机场里那个兴奋不已的小丫头，一直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总会不断地想起那天来。
    他会想，如果那天自己不那么做，没有拒绝她，而是反手将挂在自己身上的小丫头抱紧，告诉她自己那几个月里有多想她，也告诉她，自己差点在那丢了一条命，而且，或许将来会需要她的辛苦付出和陪伴……
    会不会，最后的结局，就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每当他的病情好转的时候，他就会想，若是当初自己真的就这么做了，该多好？
    可每当他的病情开始恶化的时候，他同时又会庆幸，还好当初自己没有那么做，不然，她在自己身边，该有多痛苦？
    乔西摇头，“我不稀罕你的对不起，再说了，事情早就过了。”
    不是她原谅了，就只是单纯的，这事过去了，仅此而已。
    午饭后，两人没有再绕路回家，就直接去了父母家中。
    “来得这么早。”
    见到他们俩，池年还有些惊喜。
    连忙张罗了他们俩进门。
    一进去，池年就把乔西拉到一边去，“小乔，奶奶今天是不是又说了什么让你难过的话？”
    乔西摇头，“没有。”
    “真的？”
    “真的。舅妈，你知道我的，别人的话，从来都伤不了我，我根本不在乎。”
    池年叹了口气，“真不知道你这丫头是真不在乎，还是假不在乎。怪也怪黎彦洲，没事瞎带你去奶奶那转什么呀？不过我也能理解他的想法。”
    池年说着，看了眼乔西，才又道：“他吧，两年前那会刚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就嚷嚷着，要带你去奶奶家，想让他奶奶也知道你俩的关系，被我给拉住了，没想到，这两年后，两人明明什么关系都没有了，他还想干这事儿，也不知道他脑袋瓜子里想什么，难不成，还觉得你俩是恋爱关系不成？”
    说这话的时候，池年看了眼乔西，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
    她其实就是刻意试探乔西的。
    想看看乔西对自己儿子现在是什么态度，看看他们俩到底还有没有和好的可能性。
    哪知，乔西脸上却始终是平平淡淡的，没有半点涟漪，就连眼神都是平静的，她只摇了摇头，“黎彦洲没这个想法，我也没这么想，我们俩现在就只是单纯的兄妹关系而已，他今儿带我过去，只是因为知道他奶奶要给他相亲，所以，带我过去当挡箭牌的，至于我那个吻……”
    乔西怕舅妈多想，所以，还是觉得有必要把话说清楚点，“可能也是跟他奶奶赌气吧！虽然不太在意那些话，但心里总会有些不爽的，所以，脑子一懵，就那么做了，其实跟感情没有什么关系。舅妈，我和黎彦洲已经过去了，我不喜欢他了，至于他吧，两年前就没真心喜欢过我，更别说是现在了。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