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子杉尽可能的让自己忽略过往的那些事情，她把抽屉重新合起来，“医药箱呢？”
    顾云彦指了指对面的衣柜。
    慕子杉打开衣柜，从里面找出医药箱，搬到了床上。
    她盘腿在床上坐了下来，又从里面找到消毒酒精。
    然后冲顾云彦摊开手，“胳膊拿过来。”
    顾云彦乖乖把被她咬过的胳膊探了过去，放进了她的手心里。
    慕子杉替他用消毒棉消毒。
    “嘶——”
    刚刚一直没有喊疼的顾云彦，终于忍不住哼了一声。
    他额头上已经盗出一层细密的汗水来，“有点疼。”
    慕子杉有些愧疚，抿了抿唇，“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我没怪你。”
    “我知道。”
    她低头，认真给他清洗着伤口，低声道：“就跟你说的一样，你疼，我也一样会疼……”
    顾云彦盯着她的发心，心口因为她一句话，迅速温热起来。
    连带着他的喉咙也滚烫了起来。
    他情不自禁的俯下身去，在她的唇上偷袭了个吻。
    顾云彦想不明白，当年的自己，到底有多混账，才会舍得对这样的她下手。
    忽来的吻，让慕子杉怔了一下。
    她拾起眼皮，故作嗔怒的瞪了他一眼，“上个药都不安生。”
    顾云彦只是得逞一笑。
    慕子杉继续为他上药。
    两人一大早，在床上折腾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终于收工。
    把医药箱收拾好，洗漱完毕后，慕子杉这才又闪身进了厨房。
    看了看冰箱里的状况，她蹙眉。
    冰箱里什么都没有。
    顾云彦倚在门口一脸无辜，“出去了差不多一个多月，冰箱里要真有什么，可能都已经发霉了。”
    “也对，我该庆幸冰箱里什么都没有才是。”
    慕子杉点点头，又道：“但是，看你这状况就知道，哪怕不出去，恐怕你冰箱里也什么都没有吧？”
    顾云彦耸耸肩，摊手。
    显然，被慕子杉给猜中了。
    “难怪你胃不好。”
    慕子杉有些无奈，“一般晚上你吃什么？”
    “没有固定过。”顾云彦如实交代。
    “什么叫没有固定过？”
    慕子杉有些气恼。
    顾云彦上前来，合了冰箱门，从后搂住她，“你别生气，我答应你，以后都会乖乖吃晚饭的，行吗？”
    “真的？”
    “平时我都一个人，真的比较随意，以后有你看着我，不敢再随意了。”
    慕子杉无奈，“明明自己还是个医生，怎么活得像个孩子似的，一点都不讲究。”
    “是，是，一点都不讲究。”
    顾云彦应承着她的话。
    “下午几点下班？”
    “五点左右，没有意外地话。怎么了？”
    顾云彦眼睛微微发亮。
    “没什么，我今天下午没课，下课后我去超市给你买点食材吧！记住啊，以后不许不吃饭，不许吃外卖，这一点重点列入男朋友考核中，不达标就扣分。”
    “不会吧？这也考核？”
    “这必须列入考验项目中。”
    慕子杉态度很坚决，“我问你啊，健康是不是考核标准？谁会想要一个不健康的男朋友？而且，说不定这个人是要陪着自己走一辈子的，他要不健康的话，我干嘛要让他当我的男朋友？我打从一开始就把源头给切了好了啊！”
    慕子杉口中的一辈子，让顾云彦眼睛发光。
    “我今天到医院以后，一定会去再做一个胃部的详细检查，然后我跟你保证，以后我绝对会按时按点的用餐，哪怕是在手术室，我也会准备好足够的干粮，绝对绝对不会再让自己的胃饿着，为了你的一辈子，我也一定会守护好自己的胃，好吗？”
    “这还差不多！”
    慕子杉总算满意。
    ***
    下午，一下课，慕子杉就去了趟超市。
    顾云彦忙，一去医院，就被一堆资料给缠上了，到了中午，又进了手术室。
    所以，慕子杉去超市只是给他发了条短信，知会了一声。
    逛完后，拎着大包小包，从超市里出来，正想要打车，没想，一辆熟悉的白色宝马在她跟前“嘎——”一声停了下来。
    慕子杉一愣，有些诧异。
    车是顾云彦的。
    可他不是在手术室么？
    慕子杉正想着，就见车门推开，紧跟着，一个年轻的男孩，看起来不过刚好二十出头的样子，蓄着个很精神的球头，从车上走了下来，“师娘！”
    他见着慕子杉，热情了喊了一声。
    师娘？
    慕子杉左右张望，并不确定这人叫的就是自己。
    那男孩走近来，笑了一声，咧出一口好看的白牙，“师娘，别看了，叫的就您呢！”
    他说着，两手把慕子杉手里的东西，全都拎了过去。
    慕子杉这才终于确定他叫的人就是自己。
    那男孩自我介绍道：“我叫丘澄，是顾老师新带的学生，也是唯一的一个。”
    “啊……你好，慕子杉。”
    慕子杉点头，自我介绍。
    “我知道，顾老师告诉我了，我是顾老师专程委派过来接您回家的。”
    “……？”
    慕子杉还满头雾水。
    “顾老师说了，您一个人在超市，肯定大包小包的，需要个帮手，他人在手术室，没办法走开，所以，就委派我开车过来了！来，师娘，上车！”
    慕子杉没想到顾云彦居然这么细心。
    她有些小感动。
    从前的他，是一进实验室，就可以把她在旁晾着十几二十个小时的人，可现在，到底是年纪大了，居然会知道怎么替别人考虑了。
    实在难得。
    慕子杉颇为欣慰。
    “谢谢。”
    她坐上车。
    丘澄载着她，就往顾云彦的出租房去了。
    “师娘，听说你和顾老师是青梅竹马，是吧？”
    “……差不多，算是。”
    “我和顾老师认识三年多了，那时候其实我就知道了师娘你的存在，我一直想说，到底是什么样一姑娘，能把咱们顾老师折腾成那样。”
    丘澄说着，又用余光打量了慕子杉一眼。
    慕子杉笑了一声，“什么叫我折腾他？明明是他变着法子折腾我。”
    “那您是不知道，当初多少女孩喜欢咱们顾老师啊！就光我这，都不知道给顾老师收过多少女孩的情书，为了想要顾老师的通讯方式，天天变着法子的请我吃饭，那段时间，我都被那些女孩子给养肥了。”
    “噗——”
    慕子杉被丘澄的话给逗笑了，“他这人就这样，走哪里，女孩们的视线跟到哪里，从上学那会就是了。”
    “可不是！可顾老师厉就厉害在，他对这些女孩，从来都是视而不见。导致后来大家都在传，传咱们顾老师实际上不喜欢女孩子，说什么帅哥都是有男朋友的，其实那会连我都开始怀疑了，直到有一回，咱们学校迎新会，来了顾老师两名大学室友，老K和他们原来的寝室长，我第一次见顾老师喝那么多的酒，醉得一沓糊涂，然后我负责送顾老师回去，一路上顾老师抱着我，痛哭了整整一个小时，嘴里一直念叨着您的名字，慕子杉……”
    慕子杉一怔。
    这是她头一回听人说起顾云彦这几年间发生的事情。
    眼睛，忽然有些涩，有些酸。
    丘澄的话，还在继续，“他抱着我哭的时候，我吓坏了，心想着顾老师不会喜欢的人是我吧？不过我说实话，要顾老师喜欢的人真是我，说不定，这时间一长，我可能也从了！”
    慕子杉听着丘澄的话，酸涩的情绪瞬间褪去，忍不住笑出了声来，“你们男孩子这么没有节操的吗？敢情是男是女，都可以了？”
    “不，得是优秀的男人，我们才会考虑的。不过后来，我一听这名字，分明是个女人嘛！我就猜到，顾老师肯定是因为心里有人了。师娘，你厉害啊，用的什么法子，把咱们顾老师这样一座大冰山给融化的？而且，还让他对你死心塌地这么多年，重点是，那么多女人，在他眼里，全都是过眼云烟，这可真是厉害啊！”
    “……融化这座冰山的代价，是让自己也遍体鳞伤。”
    “呃……”
    两人这边正聊着，忽而，丘澄的手机响了起来。
    电话正是顾云彦打来的。
    他们恰好休息。
    他通过手术室里的座机打出来的电话。
    “人接到了吗？”
    “不辱使命，接到了，现在正在我旁边，我和师娘聊得正欢呢！”
    “你是不是又在胡说八道？”
    “老师，我从不胡说八道，这你还不知道？”
    “你是不是把我喝醉酒，哭了一个小时的那事，又拎出来说了一遍？”
    丘澄一笑，“还是老师您了解我。”
    “滚蛋！”
    慕子杉在旁听着，‘噗嗤’笑出声来。
    她捂着嘴，看向窗外，假装没有注意他们的电话。
    “安全把她送回家，另外，少跟人家搭话。”
    “老师，您这是吃醋啊？”
    “吃醋？就你？”
    顾云彦在电话里气笑了，“你小子除了比我年轻点，有哪点比我强？长得比我帅？医术比我高超？还是钱比我挣得多啊？”
    “那倒没有，但我比老师您风趣，比您热情，女孩不就喜欢这些吗？”
    “那要不，你敢的话，就尽管试试，看我回来不揭你半身皮。”
    “……老师，我不敢。”
    “把电话给你师娘！”
    “是。”
    丘澄把手机恭恭敬敬的递给慕子杉，“师娘，顾老师让您听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