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宴北面色阴沉，冷幽幽问苏黎，“难道我看起来像很不健康的样子？”
    “也不能这么说，只是……我也实在想不出别的什么理由了。”
    陆宴北咬牙切齿，“要不你来，我亲自让你鉴定鉴定？”
    “……”
    苏黎脸颊涨得通红，羞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结果，那头的男人，“啪”就把电话给挂了。
    他像是真的有些被气到了的样子。
    恼羞成怒了。
    苏黎心疼起他来。
    不知这些年他一个人到底是怎么过来的，毕竟，这种事情不行的话，真的很伤男性自尊，尤其是现在，闹得更是人尽皆知。
    可别把人闹出个心理抑郁症出来才好！
    苏黎的电话才一挂断，不想，又一个新电话追了进来。
    居然是老爷子。
    想来，连老爷子都看到网上的新闻了，还不知他老人家现在情绪如何呢！
    苏黎连忙把老爷子的电话接起。
    “小黎啊，宴北的新闻你可看到了？”
    “爷爷，我看到了。”
    “小黎，你跟爷爷说实话，宴北他是不是真的……”
    后续的话，老爷子显然还有些难以启齿。
    当然，他不说，苏黎也明白。
    老爷子又道：“我刚刚问过宴北了，他不肯承认，我又担心他撒谎哄骗我，想来想去，这种事情只有问你才是最清楚地，小黎，你跟爷爷说老实话，宴北他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不行了？”
    “……”
    苏黎被老爷子问得实在有些窘。
    老爷子怎么就笃定这种私事，她就一定会知情呢？
    搞得她好像鉴定过了一般。
    苏黎颊腮滚烫，“那个……爷爷，这事儿，我其实也不清楚……”
    “连你都不清楚？”
    “……”
    什么叫连她都不清楚？
    这种私事，她不清楚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爷爷，我和他……我们现在并不是那种关系，您也知道，他是有家室的人，我们……”
    “唉……”
    老爷子在电话里一声长叹，“我已经打电话问过楚晴了，楚晴跟我说，这两年宴北从来都没有碰过她，说他们俩是夫妻，还不如说是契约关系的朋友呢！你想想，这结婚两年多，怎么可能不碰自己老婆呢？何况，还是个如花似玉的老婆，你说楚晴长得多好看啊！我看，要么是还喜欢你，要么就是不行！可我看他这些日子又一直想方设法的躲着你，知道你和聿家那孩子在一起后，旁敲侧击的不知道找多少人调查过那小子了，就想着要把你托付给一个靠谱的孩子照顾着，你说说他这些表现是什么意思？这分明就是放不下你，又没办法对你负责，对吧？这么一分析，那他肯定就是网上说的那个样子了，十有八九怕是……哎……”
    老爷子以一声长叹结束了他的长篇大论。
    苏黎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他老人家。
    心里又因为他老人家的话而泛起了层层涟漪。
    所以，陆宴北先前因为自己而刻意去调查了解过聿康行？
    他是什么意思呢？
    苏黎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小黎啊……”
    老爷子见苏黎不吭声，又自顾开始说了起来，“现在楚晴和宴北这段婚姻是肯定走不下去了，璟宸的亲生母亲也不知到底是谁，你和我们家宴北又一直藕断丝连着，其实爷爷知道，你心里还一直有他，是吧？”
    “……”
    苏黎不知该如何回答，于是，也就干脆不说话了。
    她专心听老爷子说，“我知道，要现在还要求你陪着宴北，是委屈了你，可是，作为一位父亲来说，我确实不希望看我儿子孤独终老……”
    “怎么会，爷爷，您别胡思乱想！”
    “言外之意，你这是答应了？”
    “啊？答应什么？”
    “陪着宴北。”
    “……”
    现在哪是她答不答应的问题啊？
    明明是陆宴北答应不答应的问题吧！
    “小黎，今晚来老宅陪老爷子我吃顿饭吧，我现在这心里可是乱七八糟的，一点食欲都没有。”
    “好，爷爷，我晚上过去陪您。”
    闹出这么大一件事，想来他老爷子都没什么心情吃饭，苏黎觉得自己理该过去陪陪他老人家的。
    “行，那我等你。”
    听到苏黎愿意回家吃饭，老爷子似乎很高兴，“我让厨房给你备你所有喜欢吃的菜。”
    老爷子说完后，喜滋滋的把电话给挂了。
    苏黎觉得老爷子的情绪转变有些过快。明明前一秒还忧伤得说吃不下饭，可下一秒，语气又忽然轻快活泼了起来。
    总觉得像是有什么阴谋在等着她一般。
    老爷子挂上电话之后，就吩咐了厨房准备好苏黎喜欢的菜，刚要从厨房出来，又想起什么来，继续吩咐道：“去市场里买几只上好的老鳖回来，今晚熬上一只。”
    鳖，女人吃了滋阴，男人吃了补阳壮气。
    对苏黎和陆宴北来说，都是极好的补品。
    从厨房里出来，老爷子神神秘秘的吩咐老管家，“下午可记得把东西备齐。”
    “是，我让我孙子去准备。”
    “年轻人办事可妥当？”
    老管家笑道：“老爷子，这种事情还得是年轻人是去办才行，我们这一把年纪早就与社会脱节了，年轻人才知道年轻人的喜好，是不是？”
    “你这话倒是在理，行，那这是就交给你们爷孙俩去办了，希望有点成效才行。”
    “老爷子宽心。”
    “哎，如今我也只能宽心了。”
    ****
    林演尧的研究所，同样被记者们围得水泄不通。
    但他似乎并不受影响的样子，仍旧穿着白大褂，戴着手套和口罩，与研究助理们正潜心做着他的研究实验。
    他的秘书却在一旁急得团团转，“院长，难道咱们不公关公关这事儿？”
    林演尧瞥了眼放在旁边一直安静着的手机，微微敛眉，“先静观其变吧！”
    “哎，再静观其变，您可真就成了背叛兄弟的禽兽了啊！”
    林演尧不说话。
    只专心做实验。
    他并不在乎自己到底是什么形象，他只在乎自己的形象会给黎楚晴带来什么。
    这事儿闹成这样，现在最好的公关法子，便是让陆宴北配合与黎楚晴重新扮演恩爱夫妻，至于自己，可以解释为三人青梅竹马，甚至还能强行让媒体们给他们俩扯上点亲故关系，把自己和黎楚晴立为亲密的兄妹关系，然后所有的亲密合照就都成了情理之中。
    网友们忘性一向很大，只要往后自己与她保持距离，不再有任何亲密往来，这事儿不出半年就能被压下去。
    只是，将来自己和她……
    应该也就没有将来了！
    林演尧握着试管的手偏了一下，液体从试管中洒了出来。
    他忽而心情变得有些燥郁难安，干脆放下试管，取下手套，“今天实验暂时做到这里吧！”
    把手套扔进专门的收集垃圾桶中，拿过手机，出了实验室去。
    秘书连忙跟上。
    林演尧把自己的想法，编辑成电子版，复制了两份，一份发给了陆宴北，而另一份直接传给了黎楚晴。
    没想到，他很快收到了黎楚晴的回复。
    她答应了。
    林演尧看着手机上传来的回复短信，还有小片刻失怔。
    不过，他多少猜到，回复自己信件的人，有可能只是她的经纪人王纯纯。
    本来，林演尧还想多问一句，她还好不好的，结果，没等她开口，那头的人却率先编了信息发了过来。
    “我是楚晴的经纪人王纯纯，林医生，其实有些话我很早就想跟你说了，我现在很后悔没有及时跟你说。这一路，公司不知费了多少努力，才将她捧成了一线流量和实力并存的大明星，这其中她花了多少力，我想你也很清楚，而她对自己事业的热爱，你也应该很明白，可现在，她却因为你，事业遭遇滑铁卢，如今整个行业对她亮起红灯，她之前的影视剧和代言也全都停摆，美好的公众形象更是因为你被彻底倾毁，网友们个个对她口诛笔伐，冷嘲热讽，商家们纷纷向她提起诉讼。
    林医生，如果你真的爱楚晴的话，那么我劝你，适可而止，及时收心，她真的不是你所能奢想的，打从她嫁给陆宴北开始，你们俩之间就已经注定了不可能会有结果，你明白吗？你的靠近，只会将她毁于一旦。
    当然，我感谢你愿意为她着想，你提出的方案我也觉得很不错，我们这边非常愿意配合，现在就希望你能帮我们去说劝说劝陆先生，希望他也能够配合我们。感谢！”
    林演尧读完后，胸口有些发闷难受。
    昨晚两人之间那些温情的情景，一一在他脑中浮现，如今想来，却像是做了一场奢华的梦。
    可其实，哪怕就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对他而言，也都够了！
    于她，他从不敢奢求更多。
    “叮咚——”
    正想着，手机铃声响起，一条短信蹦进来。
    来自陆宴北。
    简单一个字：NO！
    拒绝得干干脆脆，且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林演尧发短信过去：“晚上喝一杯。”
    “今晚老爷子叫我回家，改天约。至于你提的那件事，不用再费心劝我了，NO WAY！你这计划暂时看来好像不错，但这绝对不是长远之计，你如果真爱她，就该想方设法的得到她。”
    如果真爱她，就该想方设法得到她？
    林演尧怔楞了半秒。
    之后摇头。
    如果真爱她，就该想方设法保护她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