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并没有放
以至于到了最后,他也没有产生过投奔谁的念头。
父母总是能将重组家庭这件事说的轻而易举,但柳哲知道,他是不可能真的被他们接纳的。妈妈带来的叔叔,和父亲带来的阿姨,看他的眼神是那么的相似。那里面赫然写着的“多余”二字,令柳哲淡去了那仅剩的希望。他和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就算被接纳,也是他们看在他父母的面子上。
他觉得,与其去一个陌生的地方看人脸色,不如留在那栋房子里平静度日。至少他还有汤圆,还有回忆。
白简:“不是,是去医院。”
女孩的声音忽的落入他的耳朵,令他猛的回过神。抬头看她,他声音里是满满的关切:“哪里不舒服?”
抿了抿唇,白简犹豫着答:“烫伤。”
皱眉将白简打量了一遍,柳哲脸上露出不解的神色。
见状,白简解释:“手臂被咖啡烫了一下,不过已经好了。今天过去是拆纱布。”
闻言,柳哲点了点头。神色也恢复了之前的平静:“没事了就好。”
白简:“对了,你怎么搬来这里了?”
微微一怔,柳哲张了张口,发出的声音是他自己都没想过的冷冽:“陪陪妈妈。”
时过五年。他才刚习惯孤独,刚忘却亲情的味道。母亲就再次找上了他,她告诉他,她和那位叔叔离婚了。现在,她除了金钱,一无所有。
人过中年,钱这东西就显得越发的不重要,他们看中的是亲情爱情。而不是那些冰冷的东西。
柳哲本不想搬来,但架不住女人的哀求。
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是他的母亲。虽然她已经很久……没对他尽过一个当母亲的责任了。
当时的画面他至今记忆犹新。
她坐在那栋老房子里,对他说她这一生已经失去的够多了,他是她唯一的希望。当时柳哲抱着汤圆,手指轻抚着它柔软的皮毛,他垂着眸眼中不见一丝怜惜。
他曾经是她的希望。但他这份希望,早就在岁月的长河中磨碎了棱角,无论喜怒哀乐都无之前的纯粹。他觉得亲情这东西真的是太缥缈了,他还没怎么尝到它带给他的希望,就要去奉献他仅存的温暖。想到这,他不禁觉得可笑。
他同母亲心知肚明,她再看不懂他,即便他表现的是那样的懂事。
可她还是坚持让他回来她的身边。他不知道原因,也没兴趣进一步探究。
“走吧,”回过神来,柳哲不自然的偏了下头。随后不等女孩开口,率先朝公寓区一侧走去。沿着小路走了几步,他忽的回过头,见她还站在方才的位置眉头不禁轻轻蹙起,他看着她解释:“我送你去。”
白简刚要拒绝,男人已然迈开了步子。
他神色自然,步伐不紧不慢,似是料定了她会跟上来。
望着男人的背影,白简抿了抿唇,随后抬脚小跑着跟了过去。听着身后急促的脚步声,和女孩沉重的呼吸,柳哲放缓了步子。他侧了侧身,声音清冽:“快到了。”
同他自一辆银灰色轿车前停下,白简还没来得及反应,车子已然闪起了灯。下一秒,男人走过去平静拉开了车门。
“你居然会开车……”看着他俊俏的面庞,白简不可思议的叹。
他偏头一笑,努力让神色看上去自然:“成年就学了,只是你没注意罢了。”
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白简没再多言,跟着柳哲坐入了车子。
“安全带。”他偏头嘱咐,未等她抬手,便插上了钥匙。
柳哲的车技和同龄人比算是相当不错的,他开的很稳,没有旁人的急躁。等到车子开出了公寓区,白简的心已然全部放下了。
她不知道柳哲是否只将她视作朋友,但至少从他刚刚的表现来看,他很平静。
只是此时的柳哲,心里并不这么想。
他专注看着前方,内心翻涌的酸楚一刻都没停过。他知道白简是搬去和男朋友住的,但他并没有资格说些什么。哪怕站在朋友的角度,他也找不出任何奉劝的理由。她没有做错什么,而是他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自始至终他都是多余的那个,对父母对白简。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想努力让自己变得温暖些,再温暖些,好在她需要的时候及时带去光明。
有些东西明知道她不需要,不想要,他还是想强塞给她。柳哲这么想着,握着方向盘的手下意识紧了一些。
“对了,听说你要去新加坡?”似是想到了什么,白简抬头看他,眼中是隐隐的疑惑。
微微一怔,柳哲点了点头。听着她甜美自然的声音,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悲。显然,她不知道他就是游戏中的似水流年,那个孤独冷傲的刺客。不过也好,如果她心中注定没有他的位置,那么他又何必再霸占一个她身边的角色。
没错,他还是很喜欢她。只是不能说罢了。
等待出国的日子对于柳哲来说,就像是古代的犯人,等待上断头台一般。痛苦的不是被割下头颅的那刻,而是中途漫长的等待。并且,他们都在期待一道圣旨。期待一个人的金口玉言。
车子平稳行驶在路上,柳哲神色专注,让白简看不出丝毫的不自在。
他身子轻轻依靠着坐背,直到车子穿过了前面的十字路口,望到了那醒目的医院标志,他才稍稍挪动了下身子。打下方向盘,直径将车子开入停车场,他自然解开了安全带。
开门,下车,动作一气呵成。等到他再回过头来,女孩已然站在了车外。她看着他,眼睛清澈明亮。见状,柳哲露出了个苦涩的笑容。她的自觉,正说明了她很警觉。
他不知道他还能做些什么,说些什么,才可以将她拉拢到身边。但照现在的情形,她的确是离他越来越远了。想到之前说过的话,柳哲隐隐有些后悔了。如果当时他没有同她委婉的表达心意,那么是不是……他们还能保持那积木般的关系?
以前总觉是得当朋友可笑,现在……却成了他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