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回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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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显想的周到。
谢府里的人事不算复杂,一共三房,人丁不算兴旺。但是阖府下人却不少,这是门面,世家必不可少的。这里面盘根错节,少不得有阵子才摸得清。
袁夫人手下带出来的,那是跟着袁夫人掌中馈,吃过见过的,单拎出来也余威尤在。
若是赏下来,因在婆母身边待过的,天然就隔着一层,远了不好近了不便,如此安排正好,用完就给人家送回去了,借用而已。
萧宝信体会谢显的用心,待二位嬷嬷很是热情,未语先带七分笑,话没说完棠梨的荷包先赏下去了。
“我新进谢家,不通事物,以后还需要二位嬷嬷指点。二位是阿娘身边得力的,本该陪在阿娘身边,却因我这小辈,扰了阿娘,这是我的罪过。”
萧宝信十足坦诚:“嬷嬷有话尽管直说,我不是藏着掖着的人,咱们开诚布公,都省却了许多时间。到时嬷嬷早日能回去陪阿娘。嬷嬷都是阿娘身边的老人儿了,没你们在身边定然是不自在的。”
二位嬷嬷再行谢过。
“夫人有吩咐,奴婢哪敢不遵,定然尽心尽力协助夫人。”
不过二人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止不住惊讶,她们是袁夫人在娘家在跟在身边伺侯的,无论袁家还是谢家,都是世家大族,行走坐卧都讲规矩的。
她们就没见过这么直来直去,半点儿不迂回的性子,那真是爽快的有点儿吓人。让她们有阶段性的不适应。
不过萧宝信不理那个,在长辈面前憋着,没道理在下面的人眼前还要憋着,可不是要憋疯她吗?
两位嬷嬷就在萧宝信身边留下来了。
这才说完了话,赵嬷嬷便捧着册子交到萧宝信手上,第一册是谢氏族人送上的贺仪名册,第二册则是朝臣们的贺仪。
虽然只有潘朔被邀参加了婚礼,但未受邀的一些寒门庶族也都送上了贺仪。
谢显出仕这两年,并没有墨守成规与寒门庶族划清界限,反而颇多举荐,俨然交好谢显已然成了针对世家大族最锋利的武器,没得过谢显好处的都凑热闹送上贺仪。
反观世家,那些礼小打小闹,那还是看在谢家老太太还在,也有冲着谢三爷的,不过从贺仪的份量上就能看出来,不走心的居多,走心的那就是成心挑了不功不过的,与以往的份量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谢氏族人,包括谢二爷、谢三爷的都记录在册,也都乏善可陈。
赵嬷嬷直言不讳地指出,惹得方嬷嬷侧过头瞥了她一眼。
谁都知道,之所以族里族外送的贺仪不比以往,那是都不看好谢家与萧家联姻,话说回来,某些人能送上贺仪袁夫人都挺惊讶,看来大家伙是被皇帝料理的见了成效,不再自命清高,排挤异己,还是留了一线以便日后好相见。
可是说是一说,当着郎主夫人把话说开了就又是一回事。
当着光头说秃子,这不是打人脸么。
说是大家开诚布公,可这一巴掌是不是打的太狠,肿了?
从来上位者的话,听听也就算了,还能当真的听不成?
谁知萧宝信还真没撂脸子,也不知她听懂没听懂,只问道:“这是该归入公中,还是归入容安堂库里?”
赵嬷嬷笑道:“说是公中,其实是郎主每年将银钱器物拨入公中,供家里的开销,一切看夫人的意思。以前老夫人嫁进谢家,是归入公中的。但后来家里添人进口,就归各房了,还是要看郎主及夫人的安排。”
萧宝信点头,“那就先归入容安堂,待我与常侍商议过后,再定不迟。”
方嬷嬷点点头,觉得萧宝信处理还算得当,没有半点儿小家子气。与郎主有商有量,起码进退还是得当的。
要知道这二位在袁夫人身边管的却是不同,赵嬷嬷一向理财,协助袁夫人管着库房,迎来送往。而方嬷嬷却是掌人事,管规矩的。上管过谢府一府的人事安排,下理过自在院里里外外的丫环婆子,扒拉人玩儿的得心应手。
她们是袁夫人的左膀右臂,郎主自是知晓,可是却在夫人面前指点道姓的要她们,回护郎主夫人之意那是相当明显了。
果不其然宝娘袁夫人但凡郎主求到她那,就没有不应的。
好在这些年她们也教了下边人不少,一时半会儿倒是出不了岔子。再者自在院里的袁夫人心无尘念,早没了在这府里争竞之心,自在院说好听了是谢府个院子,可受他们夫人的影响,半院子的人都烧香念佛,心慈面软的跟个软面团子,清新寡欲的很。
不似在这容安堂,才进来不到一个时辰,就看这册子就已经刀光剑影的很了。
这里面可都是人情往来的学问。弄不好,一身的腥。
因为礼尚往来拿捏不准,两家闹掰了的不是没有。
明月将人带过来,交待完了便退下。
萧宝信看完赵嬷嬷送上的账册,又将今日谢家长辈送的贺仪记录在册,归到自己库里,之后棠梨捧着嫁妆册子,又理了遍,等到全都理完了已经是申时,中间只喝了碗粥。
她抬头望望外面,正想问谢显何事处理了这么久,就见他自外缓缓走了进来,嘴角噙着笑,不错眼珠儿地望着她。
萧宝信顿时呼吸一窒。
这张俊脸有毒,以往久久看一次觉得好生俊美的郎君,可是嫁进来了,朝夕相对越看还越是觉得俊。
“中午吃了吗,饿不饿?”萧宝信问。
谢显:“吃了点心……你一直在看账册,没吃过?”扫了眼下面的人,发现……唔,都是萧宝信带过来的陪嫁丫环,追究她们倒像是扫了她的脸面。
他摸了摸鼻子,将心里那点儿不悦压下。
“我也不饿……一会儿去祖母那里用晚膳?”萧宝信问道,将帐册放到一边。
谢显见她不再继续看,便到她身边坐下,将下人们都打发了出去。
“府里规则没那么多,你不必太紧绷。”他扫了眼榻边的册子。“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或者阿娘。遇到不好决定的,或者扫人脸面的,你只往我身上推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