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小格格的伤势也不轻啊。”秒空早就注意到颜小乙后背又泛着血印子的绷带。
    首席同志哪里会没有注意到？只是此时此刻，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随她去吧。”
    哪怕现在将她打晕带去治疗，她也会从治疗床上爬起来，哪里肯配合。
    秒空此时连烟斗都不敢动了，“……是。”
    竟然让首席同志连颜小乙的伤势都不顾……这断手的主人来头有多大啊……
    反正他们做梦都想不到，那断手的主人，竟然会是——
    熟悉的院子，熟悉地树木，熟悉的水车，熟悉地落座在四方正在度念往生经文的大师，以及最中央的、熟悉地……那用柴火搭建起来的火葬台，上面铺了绿葱葱地荒草。
    她爸爸曾说：我们就像荒草一样，低调的来，低调的走，留下顽强地根，把生生不息的意志留给下一代。
    颜小乙连忙闭上眼，将眼中的泪水逼了回去。
    这是……多么熟悉的一幕啊！
    时隔多年，她又重新体验了一把。
    一如当初颜她的爸爸、妈妈走的时候一样，也是她亲自将人带回来，亲自看着他们上火葬台，亲自将他们的骨灰……埋进那个无名烈士墓。
    她缓缓睁开眼，抱着那只断手停下，看着眼前的火葬台，轻声说：
    ——“哥哥，我们回家了。”
    竟然是……哥哥，陆小甲。
    众人都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可是——
    “小乙宝贝，把他……给大伯，好不好？”
    首席同志小心翼翼地来到她身边，想要拿过陆小甲的断手，送到火葬台上去。
    却不想被她往后一缩，看着首席同志，抿唇，说：“大伯，我……想自己来。”
    “你——”首席同志刚想说话，就被她的话打断。
    “这次，我做得到的。”
    她只带回了陆小甲的手臂，可以做到……亲自送他上火葬台，前往……距离天堂最近的地方。
    “但你——”
    “可以……让她自己来吗。”金直接上前，拦住首席同志，他不知道首席同志的身份，他只知道，此时颜小乙想做什么，他就满足她什么。
    首席同志看了他一眼，却不想对上金的金色眼瞳的那一秒，瞬间眼瞳不受控制的猛地一缩——金眼……少年！
    没有再受到阻拦地颜小乙，一步步走近火葬台，终于舍得将一路抱着未曾放开过的断手，缓缓地，带着万分不舍地，将断手放到宽大的火葬台上。
    ——那是给成年男子准备的火葬台，只有孤零零的一条断手在上面，显得格外的单调空旷。
    颜小乙顿了顿，缓缓后退，退到合适的位置之后，才缓缓跪了下来。
    金见状，也在她后面的一步距离处，也跪了下来。
    这时，后面的和尚群中忽然传来一阵混乱，带着几声焦急的喊叫，以及——
    刚刚脱掉身上的绷带，只是披着一件外套大步跑来的钟离玄，挤开人群，径自来到颜小乙身边，见她和金都跪着，也没有迟疑地跟着跪下。
    颜小乙忡怔地抬头，看到钟离玄熟悉的面孔，呆了呆，“阿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