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小乙苦笑，轻声道：“那是因为，哥哥在我们家族里，身份是最多的，伪装也是最好的。他最后走的时候，用的甚至都还不是他真实的样子。”
    “什麽……意思？”什麽叫还不是他真实的样子？
    “记得，我给你看的，你大哥的那位陆仁的朋友的照片吗？”
    钟离嫣惊愕的瞪大眼睛。
    “那才是哥哥真实的模样，后来的那些，都是骗人的。正如我之前戴的硅胶人皮面具一样，那家伙不止脸上伪装，身体也习惯伪装……装的跟真的似的。”
    “所以，我认识的阿夹，他的样子……也是假的？”被欺骗的愤怒与不甘心，一下子涌了出来。
    “是啊……”颜小乙大大方方的承认，末了，才无奈道：“可是如果不伪装，他就不能认识嫂子，也不能和嫂子在一起了。哥哥在家族里，最会变装，所以接的任务，也最复杂。哥哥为了能和嫂子在一起，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留在b市不走。”
    瞬间，那些不甘与愤怒消散得一干二净。
    “嫂子，你知道，你嫁的人背后，是一个什么样的家族吗？”
    钟离嫣愣住。
    “它的名字叫爱新觉罗氏家族，对，就是历史里那个皇帝妃子最多的那个……”
    颜小乙絮絮叨叨地，将家族的历史讲述了一遍，一如当时，告诉钟离玄的一样，然后在钟离嫣呆滞的目光中，缓缓指着上面从最上头的灵位，一直到最新的……
    “你看到那些熟悉的历史人物的名字吗？他们大多数都是恶名昭彰，遗臭万年的。可是……世人都不知道，他们当初都做了什麽，为什麽这麽做。”
    “有些人做好事，是为了正义，但也有些人做坏事，也是为了正义。”
    “你看到那些陌生又别扭的名字了吗？那些人，都是死后都没有姓名，甚至连埋葬的地方都没有的人。只有这里，只有在这座被封为禁地的宝塔之上，记载了他们的英雄事迹，和他们的真实名字。”
    “嫂子，那些金牌，都是真的……真金白银，一块一块打磨，全部出自国家最高机密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麽么？”
    “意味着，上面那些灵位里记录的人，国家都知道他们的名字，直到他们的事迹，可是就算知道，也仍然不能将他们的英雄事迹公布出来……”
    “很心酸是不是？”
    “没有姓名的活着，为了国家，为了家族，为了使命……他们一代又一代的相传，在社会的深处潜伏着，一个一个地将藏在社会中的毒瘤拔掉。”
    ……
    “哥哥他也是其中一员。”
    “我爸爸、妈妈也是。”
    “包括我，也是。”
    “现在，你和时小乐，是这个家族的人了。”
    “我答应了你大哥，要尊重你和时小乐的意见。”
    “只要你们不愿意，那，这个家族，便与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你们不必背负这样的沉重使命，只需要用普通人的身份就足够。”
    颜小乙一字一句地说着，落在钟离嫣耳里，几乎都变成了催泪剂。
    “嫂子，你愿意，留在这样的家族里吗？”
    “我……愿意。”
    这是，陆小甲用生命去守护的使命，她是他的妻子。
    只是这麽简单而已。
    颜小乙破涕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