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复一瓶白兰地下肚，整个人都有些昏昏沉沉的，以至于陈禾拿着酒给他喝，他也是一声不吭地就喝了下去。
    龙崎也是又喝了不少。
    一桌人到最后，几乎都是满脸酒意，两眼发红。
    陈禾直接是半趴在了魏渡肩上。
    龙崎满身酒气地望着软绵绵的陈禾，“醉了？”
    “我试试。”魏渡推了推陈禾的头，在她面前晃了晃拳头，然后竖起了食指，“这是几？”
    喝醉之后的陈禾显得十分安静，她定定地看着自己面前的手指，半晌憋出一个字来，“一。”
    “这样都没有醉？”龙崎震惊了，陈禾刚才跟她喝了不少。
    魏渡将中指也伸了出来，两根修长的手指在陈禾面前直晃，“这个呢？”
    陈禾打了一个满是酒气的酒嗝，歪着头笑得眼睛都快找不到了，“二……”
    “应该是没醉吧。”龙崎感慨道。
    陈禾像是没有听见一样，还是半趴在魏渡肩上。
    魏渡不慌不忙地收回了自己的食指，只剩下一根中指，“现在呢？”
    陈禾眨了眨眼，蓦地眼神一亮，大喝一声，“操！”
    龙崎面色复杂地看着魏渡那根笔直的中指。
    魏渡飞快地收回了手，微微一笑，“看来是真醉了。”
    “你送他们回去？”龙崎皱眉。
    “我送陈禾。”魏渡指了指王复，“他是你的。”
    龙崎脸色微红，看得出来在强忍着醉意，“他醉过去了，你们送他吧。”
    陈禾插了进来，“以前你没有送过他回家？”
    “以前他还醒着。”龙崎辩解道。
    “这样啊。”陈禾想了想，突然卷起袖子在王复头上狠狠拍了一下。
    王复一脸困惑地捂着头睁开眼来。
    陈禾得意地扬了扬下巴，“看，马上就醒了呢。”
    “……”龙崎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话是这样说没有错，但她为什么突然想打陈禾一顿呢。
    王复醒来之后望了周围一圈，总算是清醒了一些，“啊，都结束了啊，龙崎，我送你回去吧。”
    说完，不等龙崎拒绝，就站起身来，连抱带拖地将龙崎从凳子上拽了起来。
    龙崎晃了晃，差点摔在地上。
    “我背你？”王复望着龙崎明显有些虚浮的脚步，提议道。全然忽视了自己也是醉得不行了。
    龙崎摇了摇头，“我自己可以。”
    王复没有强求，只是和龙崎站得紧了一些，以防她摔倒的时候，来不及扶她。
    陈禾和魏渡跟在王复他们后面，走到半途，陈禾拉着魏渡的胳膊，示意他停下来，“走慢点。”
    “怎么？”魏渡挑眉。
    “酒后乱性听过没有？”陈禾斜眼瞥着他，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连呼吸都可以清晰地感受得到。
    魏渡心头一跳，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夜色中，陈禾的脸近在咫尺。
    凉风将她的头发吹得东倒西歪，让人很想伸手去把那些不听话的头发一一抚平。
    “陈禾……”魏渡张了张嘴，声音带着一股异样的沙哑，身侧的手抬了抬，搭在了陈禾的肩膀上。
    瘦瘦的，有些咯人。
    陈禾反手握住了他的，咧开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所以我们不要打扰王复和龙崎了。”
    魏渡的手一僵。
    “怎么，你不会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吧？”陈禾看着魏渡一脸错愕的神情，忍不住问道。
    魏渡收回手，摇了摇头，“现在明白了，走吧，我们回去。”
    “哎……走错方向了。”陈禾一把拉住了魏渡。
    魏渡回过头去，“网吧不是这个方向？”
    “谁说要回网吧了，我们去长坂山玩吧。”陈禾兴致勃勃地提议着。
    魏渡望着陈禾，有些僵硬的表情一点点放松下来。隔了一会儿，他定定地笑了出来，“好。”
    还是太急了啊。
    魏渡将自己的视线从陈禾身上移了开来。
    “走吧走吧，我带你，你别走丢了。”陈禾见魏渡直接答应下来，高兴地拉着他就朝小巷尽头走去。
    魏渡低头默不作声地看着自己被陈禾紧紧抓住的手，眼神明亮得可怕。
    陈禾牵着魏渡在人来人往的小吃街逛了四圈。
    魏渡终于是开口道，“你是在找吃的吗？”
    “你怎么会这样想？”陈禾有些诧异地反问到。
    魏渡没有回答，而是又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去长坂山？”
    陈禾眼神闪烁了一下，声音不由自主地提高了一些，“这不是在去的路上吗？”
    “……”魏渡沉默了一下，最后道，“问路吧。”
    陈禾斜眼看他，“你觉得我会是那种找不到路的人？”
    “当然不是。”魏渡不假思索地道，“我的意思是，我去替你问问，有哪些人连长坂山的路都找不到。”
    “嗯，好吧。”陈禾高冷地点了点头。
    等陈禾和魏渡爬到长坂山山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你确定这真的是长坂山？”陈禾气喘吁吁地躺在地上。
    “向左看。”魏渡在她的旁边坐了下来。
    陈禾下意识地朝左一望，就看见一块石碑上端端正正地写着“长坂山”三个大字。
    “难道你不觉得这么高的地方，应该叫长坂峰吗？”陈禾不满地吐槽道。
    魏渡只是抬手又指了指石碑上的字。
    “说起来，这应该是一个漫长的故事。这里本来就应该叫长坂峰，刻字的人爬上来只来得及刻了一个山，就累死了。”陈禾面不改色地吹着，“名字并不代表什么。”
    “这倒也是。”魏渡想了想，“就像我本来以为尿完抖三抖是一个话不多，很冷傲的高手，结果……”
    陈禾瞪了他一眼，“好好说话。”
    “结果是一个很好看的高手。”魏渡笑了笑。
    “有眼光。”陈禾拍了拍身旁的空地，“赏你在我身边躺着。”
    魏渡笑着躺在了陈禾手边。
    无尽繁星，悬挂天际。
    仿佛一抬手，就能碰到，但也只是仿佛。
    陈禾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随着夜风，吹到人心里面去了一样。
    魏渡耐心地听她说着。
    陈禾说到一半，突然问到，“魏渡，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想回去吗？”
    “酒后乱性？”魏渡没有忘记这个差点让自己失控的答案。
    “你怎么这么天真……”陈禾一阵无语。
    魏渡提醒道，“这么天真的答案，不是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