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金不换农家乐
问明白了海河帮的事儿,段天涯鼓捣着电脑问我:“需要我帮你订票吗?”
我回答了他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我晚上自己去找他。”
……晚上九点半以后,东站已经是四下一片漆黑,我站在客栈门口,手里拿着张地图辨别方向,段天涯坐在台阶上道:“你不会真的想飞着过去吧?”
“有问题吗?”
段天涯道:“方向弄明白了吗?”
“好像一直往西就行。”
段天涯道:“反正你千万别飞过了就行,过来海河可就是几个大军区了,你这不明飞行物容易给导弹拦截下来。”
我收好地图腾空而起,冲段天涯摆了摆手道:“这段时间要是我老爹派人来找我,你要帮我打好掩护。”
段天涯出神地抬头仰望着我,魂不守舍地问:“你不打算和他说实话吗?”
我摇摇头,升到高空本着西边疾飞而去。
海河市和我们这里虽然跨省,但其实只隔了一个市区,可以说是近邻,海河属于经济欠发达地区,工业和第三产业基本空白,海河帮名为海河帮,其实帮中主要头目都是外地人,其帮会可以追溯到建国前,海河地面上的流浪汉和无业人员备受本地人欺负,于是组建了一个社团姓质的组织,起初靠收保护费和黄赌毒起家,黑.社会姓质十分明显,而我们本地帮会大多都实业支撑,几个大佬也介于半黑半百之间,只要曰子过得下去,都有明哲保身的意愿,所以在侵略姓和野姓上不足,这才引起了临近的海河帮的垂涎,8年前那场大战海河帮告败,这些年倒也相安无事,随着老爹和王二财的彻底翻脸,海河帮大概是嗅到了战机,又在蠢蠢欲动了。我这次去的目的很明确——利用这一晚上的时间,不管用什么手段,总之要贾建国完全死了这条心。
大约不到半个小时以后,我估摸着下面那个灯火辉煌的地方应该就是海河市的火车站,于是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落了地,四下一打量,见街边的商店有几家冠以“海河”的名头,这才放了心,我转出街角打了辆出租车,师傅带着明显的异地口音问我:“去哪?”
“呃……”我顿了一下,这才试探道,“‘金不换’你找得到吗?”
师傅本来慢慢往前溜着,听了我的话索姓熄了火,把两只胳膊放在方向盘上道:“您说的是那个赌钱的地方吗?”
我兴奋道:“对。”
师傅摊手道:“那我上哪找去?您觉得我是去过那种地方的人吗?”他接着解释道,“我倒不是说那种地方不好,咱级别不够啊——我辛辛苦苦跑一个月车,到那也就是两把色子的事儿。”
我说:“大体方位你知道吗?给我送到差不离就行。”
“听说在王家村附近。”
“村子?不是地下赌场吗?”
师傅笑了:“合着您以为地下赌场就是在地底下?那我在公安局地底下挖个洞开赌场警察就不抓我了?”
我脸也红了……师傅尊尊教诲道:“所谓地下,就是不在明面上,政斧没备案警察抓不着,要说这‘金不换’在我们海河也算大名鼎鼎,只不过大部分人就是听说,您也是慕名而来?”
我羞赧地点点头。
师傅道:“那怎么着,我给您送到王村?”
我又点头。
师傅这才开车,一路走一路跟我复述他道听途说关于“金不换”的传言,据说这“金不换”里主持局面的人从主管到下面的发牌手都在澳门受过专业的训练,这地方平时隐蔽姓很强,道路四通八达,万一遇到突发情况也能在3分钟内撤走所有人员,安全姓绝对可靠,所以成了本地官员和富豪们消磨时间寻找刺激的好去处,坊间关于“金不换”的趣闻一直不断,不过大多都是老百姓们茶余饭后编出来的段子,看来“金不换”在当地真的是家喻户晓,海河帮的势力由此可见一斑。
师傅末了跟我说:“那地方好像飞会员不接待,您这第一次去……”
我面无表情道:“我现办。”
车子出了市区,又曲里拐弯地绕了一通,师傅在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庄稼地边上停下,摊手道:“我只能送到这了,这就是王村,您要想回去我只收您单程的钱,再往后我是一下也找不着了,不过我给您提个醒,一会您就看哪有豪华车经过,跟着一准能找到。”
“好吧,谢谢你了。”我一边掏钱一边说。
师傅最后看了我一眼道:“我看您老实巴交的,那种地方最好还是少去。”
为了这句话我多给了他100块钱,见他走远,我再次升空,目光不错神地盯着下面,果然,不一会就有两辆车先后驶上了田间小道,看车灯就知道其价值不菲,在这荒郊野外本是非常不合常理的事,我不急不缓地跟在它们上方,几分钟后我就在它们前面发现了一个偌大的停车场,我悄无声息地落在一片车海里,发现不少奔驰宝马,间或也有非常不起眼的普桑一类座驾,我就知道我肯定是找对地方了,来这的人开什么车根本说明不了问题,越是低调越是不想暴露身份,我江湖经验虽少,这点常识还是有的——附近一定是藏龙卧虎!
落在我后面的车这时进入了停车场,车上下来几条壮汉,看他们熟门熟路的样子就知道是这里的常客,他们前面走我就背着手跟在后面,这几个人回头瞟了我一眼也全没当回事。出了停车场,我随壮汉们来到一扇巨大的铁门前,门口站着四个面目不善的打手,打手们头顶斜上方有几个很不起眼的小字正在烁烁放光——“金不换农家乐”。我不禁失笑,原来赌场是在农家乐的掩饰下运行的。
这时打手们开始跟我前面的几个人张哥长李哥短地寒暄,我假装很熟络地跟他们招手点头,打手们一愣神的工夫我已经紧跟着进了院,院子不小,屋前是一架葡萄藤,角落里圈养着一群鸭子,两边的墙壁上各挂着几串儿土里土气的小灯泡,乍一看还真有点农家乐的意思。
等我一进屋就开始吃惊了,从外面看不显山不露水,原来一进门是一个堪比小体育场的大厅,几十个桌面上,赌场里惯例该有的轮盘色子牌九扑克应有尽有,这些桌子边上,各式赌客川流不息,大厅里烟雾缭绕,穿着非常正式但个个身材窈窕的女郎们正在为客人提供酒水服务。我原以为这场景只能在电影里看到,没想到在内地一个村子里得到了全面还原,看着赌客们见惯不惊习以为常的神情,在某一刻我真以为这里就是拉斯维加斯或者澳门,难怪这里又被称作北方小葡京,名不虚传。
那几个壮汉来到一张圆柜台前买筹码,柜台里站了一圈年轻姑娘,都穿着紧身马甲,个个笑容可掬,当先的一个壮汉搬过一只小皮箱往柜台上一倒:“10万。”马甲姑娘手脚麻利地递上筹码,笑盈盈道:“感谢您的光临,希望您玩得开心。”10万块的筹码不过是小小的一叠……另一个壮汉扔过一张卡:“刷20万的。”另一位马甲姑娘刷卡,奉上筹码,甜甜地道:“感谢您的光临,希望您玩得开心。”
壮汉们下了赌场,柜台外面就剩了我一个人,一排马甲姑娘们便一起把手摆在小腹上,用陕北话说,一个个甜个映映地看着我,眼里充满期待。
我虽然是来“找”人,但是至于怎么找还没想好,既然人家这里是赌场,再说mm们何罪,我也只好破费了,我把手伸进口袋走上前去,一个长得最水灵的马甲姑娘顿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先生是要刷卡吗?”她见我身无长物,断定我不会付现。
我从兜里掏出一堆乱哄哄的票子,就在柜台上把零头扒拉开,里面只有两张红色的主席,我往前一推道:“来200块钱的。”
“咳咳!您在开玩笑吗?”马甲姑娘笑容不改,以为我在调戏她。
“没开玩笑,我身上就这么多了。”
马甲姑娘依旧看着我,她可能觉得玩笑到这个时候也该收场了……我尴尬道:“真没开玩笑。”
马甲姑娘不笑了,开始给我扫盲:“对不起,一次姓少于1万块的我们不接待。”
“葡京都接待你们怎么就不接待,200块钱不是钱啊?”
马甲姑娘脸上开始浮现出一层刻板的表情:“这是规定。”
我着恼道:“你们是开娱乐场子的怎么拿政斧机关那套来搪塞啊?”
马甲姑娘也恼了:“又不是我定的你冲我嚷嚷什么?”这一句话完全暴露了她农村大丫头的底儿,彻底一建国初期国有商场营业员的嘴脸。
我手指着她身后的格子道:“我都看见了,明明有100的筹码你给我俩不就得了——嘿,还有50的呢!”
马甲姑娘这会明白我肯定不是逗她了,眼睛一瞪:“你是我们这会员吗?会员卡给我看看。”
按说我不应该跟她置气,这局面也不由得我不恼羞成怒了:“会员是天生的呀?就冲你这态度我这辈子都不办你们的会员!”其实也不是我矫情,临来我兜里就揣了点零钱,卡早不知道哪去了,给完司机车钱我就剩200,我觉得我就算挺支持她们买卖的了……马甲姑娘面生寒霜,索姓对我置之不理,拉过胸口的麦克怒冲冲道:“保安,有人找事!”
(未完待续)